對面的老男人沒有說話。
ldquo我大哥去找你談判了吧，是直接補虧空，還是明年再給你投一筆？rdquo司辰心狀態很差，上揚的尾調能聽出她的得意，ldquo現在是解決掉我，救你自己，還是保公司？方老闆，你有決定了嗎？rdquo
兩頭都是死胡同，方斯魯放了司辰心，只要她活著離開，方斯魯的公司能活，但方斯魯必死無疑。如果方斯魯讓華波動手，方斯魯的公司撐不到過年。
ldquo你的棋下得太爛了。我的分量超出你對親情的認知，rdquo司辰心輕笑嘲諷他，ldquo也對，一個能把女兒當籌碼交換的人，怎麼會懂血濃於水。rdquo
方斯魯手背青筋暴起，怒極反笑使他的聲音聽起來尤其陰森，ldquo你要是消失了，法律未必能制裁我。rdquo
ldquo我不在乎，rdquo司辰心提醒他說：ldquo我能不能活下來不重要，你會不會受到司法制裁也不重要。我只有一個問題，只要回答這個問題，你選那條路我都不干涉。rdquo
ldquo什麼問題？rdquo
ldquo為什麼是我爸爸？rdquo司辰心每次提及父親，心口壓著的巨石沉重到連呼吸都困難，比起母親一躍而下的輕盈白色裙擺，父親那蜷曲焦黑的軀體，慘烈的記憶畫面像病毒遊走在她身體每一處，這許多年，她帶著痛苦自責的枷鎖，從六歲到今天，終於有了機會，ldquo為什麼選中我爸爸？rdquo
方斯魯拿著手機沉默了很久，幾十年過去了，那個刺眼的存在是他為數不多年少時清晰的印象。
司陸，實在太刺眼，他的到來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的青年，老師同學對他讚譽有加，凡他在的場合沒人會注意同樣優秀的自己。對於從小成長在各種吹捧附和中的人來說，一個如此閃耀的人出現，就像舞台上的主角失去燈光，只能做籍籍無名的陪襯。
方斯魯被光芒刺傷了雙目，一閉上眼那些陰暗的想法如同附骨之蛆吞噬了他的良知，良知也未必，他從小清楚，討厭一個人是可以讓人消失的。
ldquo只能怪他太張揚，rdquo方斯魯平靜說：ldquo我只是簡單和顧程提了提，顧程這個人太想擁有財富和地位了，畢竟司家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誘惑。rdquo
ldquo計劃是誰提出來的？rdquo
ldquo顧程。他有個很好用的腦子。rdquo
人性的惡意來到如此突然，像平地捲起的一陣風，方斯魯成長在簇擁的恭維中，他的惡意漫長陰損，導致司辰心從遙遠他國回到原點，憑著一腔憤怒，找尋如此荒唐的真相。
過了許久，華波拿手機的右手有些發僵，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蒼白出病氣的臉色和纖長的睫毛，司辰心動了動，ldquo方老闆，你知道他的名字嗎？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