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抱臂,接著閉上眼睛,就很順滑地滑進滑梯里,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很快地往下滑,氣流帶起一股風,讓他很興奮。
其實往下滑的過程也就那麼幾秒,等到夏淞睜開眼睛,最先入目的是亮白的光圈,是路燈投射下來的光芒,接著就是游可星的臉,逐漸清晰。
他現在非常開心,說起來很幼稚,別的小孩子都習以為常的娛樂活動,夏淞遲了很久才第一次感受到。
夏淞開心時很少會直接表露出來,但只有游可星知道,如果夏淞的眼睛像現在這樣亮晶晶的,就說明他現在非常開心,這也是最讓游可星心動的時刻。
就好像從沉寂的潭水裡發現了色彩紅艷的鯉魚,一揚魚尾整片水便都活了。
游可星愣了兩秒,接著他蹲下來,看著夏淞發亮的眼睛,說:「我剛剛教了你什麼,還記得嗎?」
——對視了就要親吻。
夏淞的記憶力不差,當然記得。
於是他伸出手搭在游可星肩膀上,然後閉上眼睛,試探著去接觸游可星的嘴唇。
游可星的指尖在夏淞的下巴上帶了一下,使得夏淞很容易地找到目的地。
但只是很輕地碰了一下就分開了,夏淞笑了,笑容的弧度很小,卻是實打實地開心,他說:「我好開心呀。」
游可星的人生過得太順利了些,煩惱很小,挫折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但在剛剛他強烈地感受到了一種情緒,叫做心疼。
只是一個滑滑梯而已啊,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呢……
游可星心上泛起酸意,連帶著眼圈泛紅,他眨了眨眼,卻還是壓不住眼淚。
游可星背著光夏淞不太能看得清他的神色,直到游可星抬頭時燈光映照出他眼底的淚花。
「不要現在就很開心……」
夏淞雙手捧起他的臉,便能看到晶瑩的淚珠欲出,被燈光一照像鑽石一樣發亮,他不知道游可星為什麼哭,但他不想要游可星哭。
他聽見游可星斷斷續續說:「我要對你很好……很好,到時候你再開心。」
夏淞的指腹抹過游可星眼下,為他擦去眼淚,接著很輕地應了一句:「好。」
我不會再糾結於童年的遺憾,我會一直跟著你,看你為我創造雨後彩虹,到那時候,就不會再為一個滑滑梯而感到開心,因為有了更多值得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