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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有村民倒下,渾身被烏鴉捉得血肉模糊,在地上哀嚎慘叫。

但佤朗人卻並沒有逃走,他們已經在地下躲藏了太久太久,將自己變為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躲避了。

「來吧!」祭司的臉上也被烏鴉啄出血痕,他站在長鼓邊,用含淚的目光望著刀吉羅:「我們已經等你太久太久了!」

「只有你——只有你,能夠拯救我們——」

佤朗人的慘叫聲不斷迴蕩在耳中,這對於刀吉羅而言,是比鼓聲更為難以撼動的操縱,鮮血、屠殺、哀嚎……

他想要抱緊腦袋,遠遠地逃離這一切,可是命運卻偏偏將他送到這裡,而他能做的,只有走向它。

祁辭在混亂之中,若有所感地回頭向著刀吉羅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便是他終於重新抬腳,向著長鼓走去的畫面。

儘管知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祁辭的心情還是變得沉重。

他們,都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些濃煙化成的烏鴉,似乎也察覺到了刀吉羅的動作,頓時發出悽厲又刺耳的啼叫,然後黑壓壓地向著半空聚集,化作了巨大的黑色陰影,就像是祁辭在壁畫上看到的那樣。

這才是「努巴」的本體,由戰爭中無數被做成人頭鼓的俘虜怨氣所化成的執妖,凝聚著那些雖然看不到,卻無比壓抑沉重的恨意,卷席著颶風向著長鼓猛撲而下。

「攔住它!」祁辭伏在聶獜的背上,雙手抓著他的長角,聲嘶力竭地喊道。

聶獜踏著火焰再次躍起,他腳下的煞火再次爆燃,隨著狂風蔓延,一起被捲入了那團黑色的陰影中。

陰影開始在烈火中翻湧,與此同時,刀吉羅也終於站到了長鼓之下,祭司佝僂著身軀,舉起手中世代相傳的木杖,重重地敲向其中一根長鼓。

「咚——」

「咚咚咚——」

長鼓的聲音雖然只有刀吉羅一個人能聽到,但倖存下來的佤朗人,卻紛紛從地上爬起來,隨著祭司手中木杖的起落,敲擊著腰間的長鼓。

明明都是一樣的鼓聲,祁辭卻並沒有感覺到之前的刺耳難受,反而是那團巨大的陰影,因此而變得暴怒。

它無法擺脫烈焰的糾纏,又必須阻止薩各麥的傳承,索性裹挾著那燃燒的火光,繼續向著長鼓與刀吉羅衝去。

沉重又悠長的鼓聲,在刀吉羅的耳邊迴蕩,折磨了他小半個月後,此刻當他再聽到這種鼓聲,竟沒有了之前的尖銳與催促,而是如源源不斷的水流般,沖入他的腦海之中。

鼓聲仿佛終於能夠與他身體中的某些東西,結合在了一起,匯成了他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力量,充斥到他的四肢百骸。

黑色的陰影越逼越近,陰冷與灼燙同時向著佤朗人襲去,他們的身軀不斷被衝倒吞噬,即便是祁辭與聶獜,也根本來不及拯救所有的人。

祭司仍舊在奮力敲擊著長鼓,他的虎口被木杖震裂,鮮血流淌而下,隨著他的動作飛濺到長鼓上,可他仍舊沒有停下來,反而帶著若瘋若狂的大笑,繼續揮動手中的木杖。

「咚——」

「咚咚咚——」

那黑色的陰影,終於抵達了長鼓的上方,眼看著就要侵吞而下,可就在這時候,刀吉羅卻忽然睜開了雙眼。

只是這一眼,他周身的氣勢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

他不再是那個蒼白的、虛弱的斯文學生,來自於祖輩與山林的野性,從他的血脈中激發。

數百年來,薩各麥與努巴間的聯繫,再次牽制住了那團黑色的陰影,刀吉羅在繼承了薩各麥身份的同時,也繼承了他們之間那條看不見的鎖鏈。

黑色的陰影在半空中發出不甘的巨大吼聲,刀吉羅的身下如同祁辭那般,也隱現出了其形宛若朱鳥之頸般連貫的星芒。

星宿的光乍然大亮,黑色的陰影想要躲避卻根本無法挪動,像是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般,被那星光所照亮。

聶獜背著祁辭來到了臨近的空中,看著那團黑色的陰影在星光與煞火的壓制下,不斷地掙扎、不斷地消減,最後萎縮成了水盆大的一團,懸浮於刀吉羅的面前。

所有的災難似乎就此消退,聶獜也收回了煞火,原本燃燒著的山林,也暗了下來,唯有佤朗村的廢墟間,還有零星不多的村民,堅持敲擊著腰間的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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