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並沒懷疑祁辭的話,十分乾脆地點點頭:「那樣也好,你們就先隨我去道觀吧。」
第74章
祁辭與聶獜跟隨著那小道士, 又回到了通往深山的小道上。
天空似乎比他們剛進山時更為陰沉了,襯得那山路上的石塊分外森白,倒像是一塊又一塊骸骨鋪成的。
他們走得並不算慢,但也始終再追上馮管家和閔雲生, 大約又過了一個鐘頭後, 才遠遠地看到了隱現在枯林間的道觀。
這時候的道觀還沒有祁辭他們後來去時那般破敗, 至少門前的紫金匾額上,還清晰可見「奉安觀」三個大字。
只是興許因著那山中「疫病」的事, 觀門緊緊地閉合著,小道士轉身跟祁辭他們說道:「兩位稍等,我去叫門。」
隨著小道士的叩門聲,道觀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出來個年紀稍大的道士, 聽小道士說了祁辭他們的來意後,有些無奈地說道:「剛剛是有兩個遊人來了道觀里, 可他們上來就打聽旭平師兄的事。」
「師父跟他們說了, 已經把那位姑娘送去山間小屋暫居, 不許旭平師兄再見她的事,他們就著急去見那位姑娘,所以師父就親自帶他們去了。」
祁辭聽後心中略驚, 沒想到時間竟然已經推進到旭平和阿帛被老道長分開的節點, 那麼阿帛顯然隨時都有可能出事,也難怪馮管家他們等不了了。
只是自從知道阿帛就是絹娘後,祁辭就對她真正的死因深有懷疑,無論怎麼看,阿帛都不是個會因情而死的人,其中必有蹊蹺。
所以這會聽到道士這麼說後, 立刻追問道:「那山間的屋子在哪裡?小道長可否給我們指個路?」
那道士聽他們這麼說,有些納悶怎麼今天為這事來的人這麼多,但還是伸手指了指道觀前,一條通往後山的路:「你們沿著這條路走,穿過林子後再下山,就能瞧見那屋子了。」
「只是途中還有兩個村子,也因為疫病空了,你們可千萬別進去。」
祁辭聽完,與聶獜對視一眼,向著那兩個小道士道謝後,就立刻又踏上了那山路。
這次因著事情緊急,他們在離開道觀的範圍後,聶獜立刻就化出了獸形,叼起祁辭往背上一甩,就在山林間飛奔起來。
祁辭的雙手環著煞獸粗壯的脖頸,伏在他結實的後背上,隨他一路狂奔。
樹林的枯枝在他們腳下划過,像是冥河中伸出的骨手,卻無法阻攔他們的腳步。
很快,祁辭就看到了那道士所說的第一座村莊,那裡就如他們之前所經過的村子那樣,荒廢已久,不見半點人煙。
可就當煞獸即將離開村子的範圍時,祁辭卻不經意地發現,其中一間茅屋黑洞洞的窗口中,透出了些許暗紅色的詭光。
「那是什麼?」祁辭趴在煞獸的耳邊,向他指了指茅屋的位置。
聶獜立刻調轉獸身,自半空中向著那茅屋俯衝而去,但在落地的同時,卻並沒有把祁辭從背上放下來,而是身形一晃,將他橫抱在懷中。
祁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雙手自覺地環住了聶獜的肩膀,畢竟上次只是進村屋裡轉了一圈,他的身上就出現了生命被吸走的跡象。
這會聶獜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離開自己的,這樣親密地姿勢,即便祁辭再被吸走生命,聶獜的身體也可以及時地為他補給。
眼前的茅屋看起來與周圍的村居並沒有什麼區別,仍舊是那破敗的樣子,甚至連大門都搖搖欲墜,完全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
可透過那破損的窗戶,他們又確實看到屋子裡滲出紅色的光,本能地感覺到不祥,聶獜一手護著他的身體,一手推開了房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房門之後的屋子卻是空蕩異常,沒有任何人影,甚至都不見一點灰塵。
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在祁辭的心頭蔓延開,他好似被勾起了疑心症,只覺得眼前的屋子明明處處都尋常,但處處都不對勁。
屋子正前方的土牆前,擺著個四角木桌,桌上還供了尊青面吊眼的泥塑,就跟祁辭他們在上個村子裡看到的差不多。
而他們從屋外看到的那詭光,則來自於泥塑前,那原本應當插著線香的白米飯碗。
只是此刻,裡面插著的卻並不是香燭,而是七八根已經乾枯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