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淡季,「葉飛」的客人不多。這天傍晚,老葉和他家的前台助理古麗、義工小汪清閒地坐在民宿門口聊天,遠遠斜望對面正在動工的工地,談論起來。
「那山頭,做起來民宿真是不錯啊,那真是好地段、好景觀啊!」小汪眯眼望著,一股羨慕勁兒。
「看他怎麼做吧。」老葉擼起他從上海帶來的寶貝貓兒吉姆。他的三隻狗子蹲在椅子旁邊的草地上,八卦地撐起上半身,豎著耳朵,好似不想錯過主人家的聊天。
「我聽阿迪娜嬸嬸說過,租給的是他們家的朋友,也是外地人,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古麗說。
「哪裡人啊?」小汪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年輕人有跑到這裡來干民宿的勇氣。
「這我可不知道,村里好多人見過他,說是個好心的小伙,還特帥!帶過阿麥爾去大城市治病呢。阿麥爾你們知道的吧?他那背治好了哦,唉,我這天天窩在這裡,還沒有機會去看看那帥哥呢。」古麗好奇了很久。
「哎呀,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小伙子有得他受的,這還不得磨掉一層皮。」老葉慢吞吞說完,放下手裡的貓,起身嬉皮笑臉地逗起狗子。
確實要磨掉一層皮。老葉是過來人,說的是大實話。在這裡蓋民宿的艱辛,他去年親身經歷過,要面對什麼樣的困難他最清楚。在上海經過商趟過大風大浪的他,面對小小工地出現的棘手問題時,也有過無比崩潰的時候。這裡天氣變化莫測,不確定的因素太多,難啊!
第十八章 初識老葉
工地進入建造期後,尹山不是泡在工地和工人一起幹活,就是開著新買的小皮卡奔波於縣城和伊寧市區買建材,起早去,摸黑回。
去採購木材這天,走到半路,下起大雨,氣溫驟降。已約好的木材廠老闆打來電話,商量改天再選材,說是下雨找不到工人幫忙。
尹山把車停在路邊,和木材廠老闆溝通。一旁的巴特爾看著這雨越下越大,內心焦急如這眼前的雨刮器,左右刮刷。他今天專門騰出空來,陪尹山一起挑木頭。
尹山電話里說找不到工人就自己來搬。到了木材廠,兩人撐著傘,在冷風冷雨中挑了近百根木頭。幸好後面雨停了,木材廠也回來了兩個工人,和他們一起,把木頭一根一根地抬上貨車。站在車上擺放木頭時,一根木頭鬆散下來,尹山的腳趾頭被砸到,但哪裡顧得上。
返程,天已放晴,路況糟糕。尹山開車一路跟在貨車後面,生怕貨車打滑,提心弔膽地進了村道。老天磨人啊,就差兩、三公里到工地,貨車還是出了狀況,在拐彎處避讓另一輛反向來的車,車一晃,右側前輪陷到了路邊的坑裡。車失去平衡側向一邊,都掉了幾根木頭下來。
幸好人沒事,驚魂未定的貨車司機下了車,看了看情況:「不照,不照啊,開是開不出來了,得叫拖車。」
尹山試著打救援電話,這時「馬路天使」來了。
老葉開著他的路虎衛士經過,把車停在他們前頭,面無表情地下了車,一聲不吭,取下墨鏡,查看了一下坑窪情況,瞅了瞅貨車,不看人,對著空氣似的扯開嗓門:「把木材卸下來吧,我用我的車拉拉看。」
天也不早了,叫拖車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尹山決定試一試。
起先他和巴特爾一根一根地費力抬下木頭,老葉在旁邊晃悠,看著著急,乾脆自己也搭把手來,還電話呼來了他民宿的小夥伴小汪和阿宏,幾人一起,木頭卸得倒也挺快。
老葉不緊不慢地從後備箱拿出拖車繩。這拖繩是他的常備工具,頻繁使用。
幾人頂著貨車的側向邊,準備在老葉開動後,推貨車一把。還真行,一次就成功。貨車被拉出了坑,大夥又一起把木頭給裝回了車。才幾度的溫度,個個滿頭大汗。
尹山不停地說著感謝。老葉還是那副冷酷樣,看都不看人一眼,拍拍手上的灰,把墨鏡戴上,轉頭給了個「OK」手勢,就上車準備走。
尹山跟了上去:「今天真是多虧了您,辛苦大家了,我叫尹山,您怎麼稱呼?」
老葉把頭探出車窗,把墨鏡往往眼下一拉,這才正面看了他一眼。
「我姓葉,葉霽風,住在那兒。」老葉指了指遠處坡上的「葉飛」,然後介紹了剛上車的夥伴:「這是我同事,小汪、阿宏。」
「謝謝你們,我剛來這邊沒多久,工地正在建,你們多多指教!」尹山伸手想致謝。
老葉露出一絲痞笑,快速用力握了一下尹山的手後,一邊發動車,一邊嘟囔:「這才是個小坑咧,就難住了,以後大坑多得是,可得小心啊,可別栽進去了咯。」說完他一腳油門,車就跑遠了。
「這人有意思,說著薄涼的話,幹著熱心的事。」尹山望著車爬上了「葉飛」的坡,對著剛剛趕過來的阿麥爾說。
「他啊,就是這樣的人,平時總是開車在路上亂躥,狂飆,沒個休停。幫起人忙,他還是挺好心的。」阿麥爾平日對老葉有些偏見,今天倒是心生些許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