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商羽突然笑了一下,「哦?你還即興做了什麼?」
「沒有了呢。」林稚水無辜地回視著:「何況那天面對媽媽的問話,我如果誠實說回家養一下小傷口的是我,恐怕會有損寧總多年禁慾的名譽。」
她體貼人,唯恐寧商羽名譽受損,才會撒謊瞎編。
字字理由很充分。
林稚水過幾秒,纖薄的腰板都挺直了起來,表情認真里又隱約透出一點兒……控訴意味:「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我這麼懂事的未婚妻吧?」
寧商羽垂目注視著她,倒是沒追究什麼,不緊不慢的語調意味頗深:「林小姐有心了。」
林稚水這會兒沒心思糾正他的稱呼,指尖繼續勾著裙上的銀絲,安靜下來時,心裡暗自琢磨他突然來訪的背後深意。
雖然寧商羽眉間淡漠,隻字未提。
可林稚水神經很敏感地能從他極沉靜的琥珀眼裡,窺視出一絲灼燙的意圖,是那晚在太平山頂做那種事的意圖。
「來看看我未婚妻」
這句話。
林稚水混亂的腦子突然自動重新翻譯了下,該不會是來看他異常嬌嫩的「小未婚妻」痊癒得怎麼樣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臉頰浮現出了薄紅,怯怯地,連帶清透的眼珠子都晃著粼粼的水光,殊不知這副模樣像極了剛被欺負過似的。
寧商羽眼神停了瞬,這一秒仿佛被無限延長,空氣里無聲地彌散起了曖昧氣息。
要命。
明明沒有任何肢體接觸,林稚水卻猶如已經感知到了他的滾燙體溫,好似能從皮膚表層,將她連人帶骨髓徹底給原地消融掉。
……
事實證明。
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哪怕寧商羽這一身高級西裝筆挺的外形體魄哪兒都不像是感染風寒到弱不禁風的程度。
阿瞞卻唯恐藥湯的藥效不夠,關懷備至地邀請了寧商羽小住一夜。
林宅外的天色黑了,像是快要落下一場夏季急雨。
林稚水縮在身後的細白手指微蜷了好幾次,只能暗中跟阿瞞打手語。
也不知阿瞞看清意思沒。
很自信地給她也回了一個:「放心。」
回應得這麼積極,也不知是叫人放心什麼,林稚水無言片刻,只能站在樓梯處悄然地往下看,燈大亮著,隱約可見阿瞞去客廳跟姿態遊刃有餘地還坐在沙發上的寧商羽手舞足蹈的友好溝通去了。
陡地,寧商羽懶懶的抬起眼皮,似乎朝這個方向掃來。
林稚水到了夜裡更怕被他看,呼吸微頓,軟綿綿地扶著欄杆往前走,先躲回房間。
門一關。敞開依稀可見夜空烏雲的窗簾被拉緊,隨之她抬指,也把這一身悶熱的衣裙脫了,光著腳走到浴室去洗個澡冷靜會兒。
白陶瓷浴旁的架子上規整擺放著瓶瓶罐罐。
林稚水低垂著睫毛,隨意的挑了瓶玫瑰香調的,她專心擠出,卻未曾想瓶口太大,一沒收住力氣就把沐浴露擠了不少出來。
手指反應慢上幾秒,乳白色的液體便沿著肌膚濕濕滑滑的往下淌到了紋理精緻的理石地磚上。
林稚水有些怔住。
此刻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樓下的寧商羽。
他上次也是這樣濕淋淋弄了很多……也是淋了她滿身。瞬間,使得林稚水顫顫巍巍地放下了手上的瓶子,沒了指尖去揉搓泡泡的心思了。
近乎半個小時後。
浴室的門被拉開,林稚水簡單清洗了一下就裹著浴巾出來,露著纖細雪白的小腿和腳踝,帶著濕香的水霧往臥室的床邊蔓延而去。
她還未躺下,便先看到有新消息進來。
點開。
是寧商羽簡潔明了的字:【下樓。】
林稚水臉頰還尚帶著被熱水蒸出來的紅,沒回消息,將自己浴巾扯掉,身子軟綿綿的滑入被子裡睡覺。
不過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窗外開始有無休止的滂沱雨聲,到快凌晨時,她迷迷糊糊醒來過,下意識地去摸枕邊的手機。
寧商羽在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第二條消息。
這次沒文字。
是截圖。
林稚水漆黑的瞳仁兒微微睜大,仔細地辨認了下圖片上截圖著的是份郵件,而下方註明著林氏科研人員背調的名單一行小字。
頃刻間,她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