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稚水看外頭夕陽也拋棄她了,心裡愈發地忐忑起來。
寧商羽從不露於人前的生理欲望那麼旺盛,他指的擇日是明天做,該不會是凌晨十二點之後開始,然後到第二天的凌晨前一秒結束吧!
而且她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說嚴格按照教程里的做,簡直是玩火自焚……
林稚水已經無法共情早上的自己了,等外面濃墨夜幕浸染了整個建築物,她沒忍住,極輕的腳步艱難地移到茶水間,悄悄問了正在泡茶的奚宴:「寧商羽的工作到幾點結束?」
奚宴愣怔了下:「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啊。
有點早,寧商羽這種工作狂野心家,不應該到半夜的嗎?
林稚水被一小片暖橙色光暈籠罩著,伸出的指尖心不在焉地扒拉著門框,垂眼不知在想什麼似的。而落在奚宴眼中,似乎是秒理解了她意思,笑了笑:「我會跟寧總提一下的。」
林稚水眨眨眼,心想不愧是憑機智頭腦上位的秘書長,她心滿意足地鬆了手,垂在身側,走之前,不忘輕輕明示一句:「我不想耽誤寧商羽的工作。」
奚宴笑眯眯點頭:「懂的。」
這句懂的是安到了林稚水整晚揣測不安的心,她慢悠悠上樓回房,不再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觀星了。
而奚宴待泡好茶後,恭恭敬敬地端到了燈火通明的會議廳。
光照得寧商羽本就五官輪廓鋒利的臉有些冷峻,位於皮質的黑色椅子,言辭精簡,處理完一項內容後,正將長指間的鋼筆擱在文件之上。
奚宴這時瞄準時機湊過來,壓低音量:「寧總,林小姐剛剛來試探了下我口風,似乎是想讓您提早結束工作,您看是否要縮短一下會議時長?」
寧商羽掀起眼皮,睨著他。
奚宴也只是表面上鎮定得體,實際上有著極重心理壓力……畢竟沒有婚約在身之前的寧商羽,是滿身滿骨的絕對利益至上,最忌諱在工作中被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物打擾。
這點,身為秘書的他比誰都清楚。
清楚了還敢來傳達林稚水的意思,奚宴也是靈敏的嗅到了未來寧太太與旁人是不同的,要說哪裡不同……
可能就是枕邊人的特權待遇吧。
氣氛多少有些微妙了半響。
寧商羽並沒有說什麼,不疾不徐地接過他手中的熱茶,待潤完喉舌,又繼續會議。
在室內眾人極其隱晦的打量之下,奚宴垂首識趣地退到了旁邊,沒再提及。
不過只是表面現象。
私底下的秘書群里,已經有些幸災樂禍的同事假裝低頭喝水的功夫,非常不經意間地發了消息出來:
「奚秘書今晚的優秀表現真是教科書級典範……佩服佩服!」
「很難想像,奚秘書提議我們忙起公事起來簡直沒有凡人七情六慾的寧總捨棄工作去陪林小姐時,寧總是什麼心理活動哈哈哈。」
「沒把他當晚發配非洲,都已經是非常民主了!」
「我有生之年……還沒見過寧總會被什麼牽絆住,奚秘書今晚有豪賭一把的嫌疑。」
……
私人工作群消息太多。
奚宴瞄了眼就設定了屏蔽,直到落地時鐘滴滴噠噠的,正指到十一點整時。
寧商羽蓋上文件夾,繼而幾分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薄唇溢出的語調極輕描淡寫:「都散了。」
而這言簡意賅的三個字猶如驚雷。
反應最大的是險些自閉中的奚宴,猛地抬頭,然後用犀利的眼神斜著一個個的掃過先前毫不客氣在群里陰陽內涵他的這些秘書。
半個小時啊!
這不是提早了麼?!!
眾人:「……」
落地時鐘滴滴噠噠指向十一點十分時。
主臥的窗簾緊拉著,只開著盞暖橘色的燈照明,偏昏暗,襯得環境安靜無比。而坐在大床上的林稚水正手指忙碌地繫緊身上暖絨絨的睡袍衣帶。
她掐著點的,預備等寧商羽結束完工作之前,就佯裝已經熟睡了。
林稚水甚至做戲做全套,未雨綢繆地從管家給的緊急救護箱裡翻出一片安眠藥,扣掉兩粒,又擺放在床頭櫃最顯眼的位置。
她等給自己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後,忽而,聽到走廊傳來的推門聲。
表情略驚了瞬。
不是說十一點半之後結束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