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策不帶情緒地揭破她這番冷嘲熱諷話里的逞強:「普通科研人員你當初還三請四請?難道不是在媽口中窺探到崔岱雲早年間跟爸,還有林硯棠是校友。你覺得他能為林氏效忠多年,肯定有利用價值,對嗎?」
秦晚吟不說話了。
秦晚策目光逐漸冷漠:「秦晚吟,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見她端坐著, 猶如戴著一張毫無破綻的美麗面具,顯然習慣了向來借秦家和寧老太爺的依仗,私底下沒少做出出格的事情,卻絕口不認。
秦晚策索性從褲袋拿出手機,給她看個東西。
秦晚吟瞄了一眼,視線倏然怔住在了屏幕上的照片裡,是閔谷雪痛苦又虛弱地靠在保姆車椅子,唇角發白,頰邊腫到儘是鮮紅掌痕。
下秒,秦晚策面無表情地按了已讀的語音,閔谷雪的聲音重新響起:【晚策哥,我今天拍攝雜誌被林曦光派人強行帶走……】
長達十幾秒,秦晚吟卻已經沒心思聽完後面的話,無比震驚之餘,狠狠咬著牙:「林曦光不是被留在江南了嗎?她回港區……回港區這麼敢光明正大就當眾綁人?」
好歹閔谷雪也是個流量級別的公眾人物!
竟掌她的臉???
提到林曦光,秦晚策雅致眉骨浮現出著迷似的欣賞之情,說出的話,離譜到都能讓秦晚吟心坎拔涼拔涼的:「綁人怎麼了?她只是綁人出出氣而已又沒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何況能見她本人,這是閔谷雪的榮幸。」
閔谷雪今晚求錯了人,要可以的話,秦晚策是發自內心地也想被林曦光綁一下。
秦晚吟閉了閉眼,又強撐著自己顫抖的聲線不那麼明顯:「所以林曦光要找我算帳?」
「她回江南了。」秦晚策得知消息已經為時已晚,沒能有機會攔下。
秦晚吟倒是鬆了口氣。
秦晚策面目下的火氣卻沒消減半點,提醒她道:「崔岱雲是你乾的,林家找你算帳是早晚的事。」
「……」
「你別以為有寧家老爺子做依仗,就能跟以前一樣走到哪都被眾星捧月,然後敢在這種節骨眼上興風作浪。寧商羽如今人也在港區,知道為什麼臨時改行程來這裡麼,因為林稚水被驚動要回娘家,甚至連寧濯羽都奉命跟來處理這件事。」
「……」
「崔岱雲是寧濯羽親自尋到的。」秦晚策借兩分交情試探到了一點內幕,但是也清楚寧家既已經插手,就意味著寧商羽是要給林稚水撐腰了。
他繼而,薄唇溢出語調透著幾分殘酷的直白:「是你做的就認,我帶你去寧家……」
「我沒做。」秦晚吟驟然出聲,那張溫柔臉隨即冷笑起來:「這周我的團隊已經重金招募到了一位剛退休在洛杉磯養老的著名科研家,並非崔岱雲不可,秦晚策,我明明能靠研究出新型藥劑讓林家出局,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做這種事?」
沒道理。
秦晚吟清清楚楚地告訴秦晚策,抬手,指向茶几上一堆數據報告文件:「有寧老爺子委以重任,我只要有本事研究出來,林稚水就算上了寧商羽的床,也得給我下來。」
秦晚策看她發狠似的說完,又繼續擺出一副拒絕溝通的姿態,靜了半響,他冷漠道:「寧濯羽辦事是什麼手段你應該心知肚明,最好不是你。」
秦晚吟當然清楚。
寧氏家族這一代羽字輩的,在絕對公平的競爭等級制度下,排名越靠前的越不好招惹。而寧濯羽平時表面上看似行事瘋批邪性,可他倘若真是個只會喵喵叫的廢物,也不可能有資格時常出入寧商羽身邊。
秦晚策放下這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
而秦晚吟依舊坐在沙發上,被明亮的燈光籠罩著僵硬的全身卻她感覺到冷,重新抬手拿起那瓶紅酒灌了兩口。
在幾秒內,她睫毛垂著,將各種起伏的複雜情緒連帶一點近日奔波忙碌的疲倦,都掩藏在了眼底。
只是握緊瓶口的手指還是有點兒細微顫抖,正想再喝時,忽而,別墅玄關方向又傳來了丁點動靜。
秦晚吟眉心忍不住緊蹙起來,心想秦晚策還沒疑神疑鬼夠了,又折回來想問什麼?
剛轉過頭去,卻怔住了。
她怎麼都想不到會光顧此地的林稚水一步一步從客廳的大理石台階走來,霜白色裙擺拂過精緻踝骨,往下,細高跟正踩出了極清靈聲響。
猶如踩在秦晚吟的理智上。
不請自入太囂張了!
況且還攜帶了烏泱泱一堆保鏢占據了這裡,以及奚宴也隨身跟著,襯得四下的氛圍瞬間變得微妙而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