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有所成,手段比容九旒更加強硬激進,進入家族核心圈後,便親手策劃了一場內部腥風血雨的權力肅清戲碼,非常高調地站在了俯瞰眾人的最高峰那個位置,成了實際最高統治者。
在這個歲月里,寧商羽已經沒有在深夜讀那些兒童繪本,他很清楚,漫長孤寂的人生里,寧琛啟和白音珂終究會隨著時間流逝變成很小的一部分。
而從十歲這年開始,寧商羽選擇把林稚水看成一本永遠讀不盡的兒童繪本。
她是純粹美好的,是鮮活的,像是一直在玻璃盒內的小人兒,身處於最乾淨沒有污染的世界裡,小心翼翼的存活著。
寧商羽則是時常像是鬥爭廝殺獲勝的叢林野生猛獸,在疏懶休憩的狀態時,便會靜靜蟄伏在玻璃外,半眯著那雙鎏金色的眼瞳,無所顧忌地享受這種隔空的短暫陪伴。
現在生活在玻璃內的林稚水長大了,也一步步走進了他的世界。
「寧商羽。」
那道清澈如水的聲音不再口齒不清叫錯名字,像越過他的回憶,將他現實胸膛內的心臟抓住了。
寧商羽重新看向已經從大理石台階走過來的林稚水,距離由遠及近,映著月光,她仰著臉蛋,故意露出堅決又脆弱的表情:「我們什麼時候回家?一整天了……老宅不好玩。」
寧商羽久未開口,定定看了她很長時間,才放緩了語調:「現在。」
林稚水心思敏感又通透,早在他現身在濃郁夜色里,視線存在感極其強烈的盯著自己失神時,就莫約猜到這祖孫二人的談話多半不是很融洽。
回到那片落羽杉的主臥,又跟往常似的一起在浴缸泡了個澡,同享著沐浴露香味,裹著同款睡袍和一樣質地的絲綢料子,躺在了大床上。
燈全暗了,寧商羽翻身壓過她,血液開始流淌,從開始的沉靜到了逐漸變得洶湧,那雙低垂的琥珀眼眸壓抑著什麼,偶爾,會順著高挺的鼻樑蔓延到她心口。
「商羽。」林稚水抬起雪白手腕,倒沒感覺到很痛,他像是想尋求一個溫暖的地方待著,然而,沒有全部進來,也引得她顫巍巍的眼尾酸澀了起來。
那指尖輕輕地把他凌亂的漆黑短髮向後攏,完整地露出眉眼,清晰地感知著,有種貪婪正在溢出。
但是沒關係,她都會盛住,主動仰起腦袋,唇往上印了一下:「無論老爺子在你和寧惟羽之間做出什麼選擇,我會永遠永遠選擇你。」
寧商羽很久才從喉嚨滾出「嗯」的一聲,在真絲被褥因為動作,悄然無聲地滑下時,露出的背部線條流暢而有力,猛地,力量感強烈地頂到了最柔軟,又潤的地方。
之後,他就伏在了她身上,壓抑著不平穩的氣息,在貪戀著她的美妙。
夜色漸深,整個世界只剩兩人的心跳聲,就這般過了許久。
寧商羽幽暗的眼神重新注視起了烏黑髮絲散在枕頭上,額頭沾著細密汗珠的林稚水,俯首逼近,雖依然透著鋒芒狂張的壓迫氣息,卻沒有傷及她一分的意圖。
林稚水慢了幾秒才意識到,寧商羽在吻自己,那種極致親昵的吻法,用來安撫他暴躁的魂魄一樣,從很深重地往裡頂,到逐漸地磨過她嫩嫩的唇角,說:「回家了。」
回家了。
這低低沉沉的三個字讓林稚水心尖被最細密的針扎著,瞬間酸軟一片,配合地主動環緊了他,不再只是被動承受,難以克制地想更近點兒,小聲地吐氣:「寧惟羽想跟你爭什麼?」
步入主題。
寧商羽沒有隱瞞她:「收購舟隆港口的項目。」
「這個項目……」林稚水轉念便意識到老宅那邊的意味頗深態度,多半是選擇了讓寧商羽拱手讓人的,她在彼此親吻的間隙里,若有所思問:「你會讓嗎?」
床墊輕輕震了震,是寧商羽開始極其緩慢的動作起來,語調依舊傲慢卻不帶絲毫家族感情地說:「讓?權力要靠博取同情獲取,這跟天生殘廢了有什麼區別,寧惟羽想要坐那把椅子,一瘸一拐被扶上位,可不能。」
寧商羽受的教育理念中,所渴望之物,便去不擇手段的爭取到手,但是要用眼淚來軟磨硬泡才能得到,那才是真正恥辱。
寧徽詔愧對於寧惟羽年幼時孤苦無依的度過了一段跟野貓搶食的屈辱生活。
那是他到了古稀之年,被心中數年執念蒙蔽了神智所致,才會妄想用權力,來彌補寧惟羽喪母的內疚情感。
寧商羽倨傲的俊美面目下是冰冷的,享受了片刻林稚水這副柔軟聖潔的身子帶來的美妙後,他將巨浪,毫釐未撤,又俯在她耳畔道:「善善。」
林稚水極輕極輕嗯了聲。
寧商羽本性展露在她身上,毫不掩飾野心:「送你一份禮物。」
林稚水唇微張,卻問不出什麼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