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喧鬧的氣氛靜到詭異了幾秒。
很快在長槍大炮的各界媒體人群里,有位穿著西裝的財經記者敢於上前一步,當眾舉起話筒採訪起了寧商羽:「請問寧總,您身為寧氏家族掌權人,今天突然把名下港口都贈送給了新婚妻子,是重新規劃了什麼商業策略嗎?」
寧商羽語調平淡:「沒有商業策略。」
「那為什麼?」財經記者又追問。
寧商羽抬頭,四下璀璨鎏金的燈光倏地被他那張俊美離奇的面容鎮壓得都霎時間黯然失色起來,眾人也紛紛感覺到來自位高權重者的壓迫感。
一時鴉雀無聲。
以為他不會作答時。
寧商羽緩慢轉動修長指骨上那枚鑲嵌著紅寶石的羊首指環,猶如權欲之羊,他琥珀色的眼眸直視無數鏡頭,下秒,淡而清晰的嗓音從容不迫道:「送給她的一份生日禮物罷了。」
一份生日禮物。
這話落地,無疑是在資本世界的巨大浪潮中驚起了一片譁然。
至此,林稚水揚名海外。
……
手機的屏幕定格在了最後一幀寧商羽過分矚目的挺拔身影畫面里。
林稚水依舊癱坐在地毯上,從愣怔到震驚,直至畫面逐漸黑暗下去,她還是無法平復這股激盪不已的心緒。
寧商羽野心勃勃地布了那麼久的商業策略,卻將到手的財富權利,都拱手讓給了揚言要跟他做一對分居異地的聯姻妻子。
在這場博弈中:
她手中的唯一籌碼就只有純粹的愛,看起來毫無勝算,但凡寧商羽繼續權力至上殺伐決斷心,他就能穩操勝算的贏下這盤棋。
這一份生日禮物。
以及,在外界公開佩戴著權欲之羊的指環。
都是寧商羽對她表態著服輸的信號。
林稚水清澈的眼底蓄起了淚水,沿著輕眨的睫毛滑落下來,一滴滴,從輪廓精緻又憐憫的臉頰到唇角,尖下巴……
最後,被這身裙子衣領的緞面料子給吞沒。
她哭了。
林家眾人卻難得罕見的默契笑了起來。
哪怕是精緻資本主義的盛明瓔都忍不住搖頭感慨了一句,字字意味極深:「看來野心家棋逢對手,稍有不慎也會驚動了凡心。」
無論外界有沒有各憑本事窺探出寧商羽舉動之下的服輸真相,林稚水的名字,一天之內占據了整個太平洋海岸的國際新聞頭版。
而國內,各大頂級財閥家族的掌權人們看到消息後,皆是感到十分詫異,私下紛紛給寧商羽發送了詢問郵件。
無一封回復。
此刻,那架專用的灣流G650ER公務機飛行軌跡終於落地在了港區地界。
寧商羽明顯是要親赴一趟去接人回家,漫長的路途中,他遠程處理了不少公務,又跟家族的核心高層線上會議著。
對於他一出手,就把全部身家給送出去當禮物這種示愛行徑。
大家都默契閉麥。
唯獨老宅那邊聽聞後震怒了一陣,寧徽詔甚至連服幾顆降壓藥才把情緒壓下去,緩過來後,直言,寧商羽不愧是寧琛啟的親兒子。
這對血脈相連的父子都是在外征服世界,在內就征服自己,心甘情願給枕邊人跪下。
無論寧徽詔對港口項目改姓林是什麼態度。
寧商羽都鎮定自若的翻閱文件,空閒之際,才對靜候旁邊的奚宴吩咐一句,口吻極淡:「多給老爺子備兩個私人家庭醫生,這個年紀心火太旺不是件好事。」
奚宴微微應聲:「是。」
今天一整天林稚水都是待在家裡過完生日,她嘗了盛明瓔親自煮的長壽麵,也親口吹了奶油蛋糕上的粉色蠟燭,許了願。
到窗外天色漸晚,細雨也不再下。
林稚水到樓上換了身潔白緞面長裙,又到書房跟盛明瓔提及:「媽媽,我要去找寧商羽。」
盛明瓔位於黑色皮椅上,正回復公司秘書的消息,伴隨著門口傳來的清澈聲音,她抬首,看到林稚水眼眸盛滿歡喜的望著自己,在燈火照映下透亮得像是水晶一樣。
對視幾秒後。
盛明瓔深刻的意識到:
林稚水真正長大了,已經從嗷嗷待哺的高敏感體質小嬰兒,出門晃一圈都得因為天生抵抗力很差要好好全身消毒,隔三差五不經意間就來一個磨人小病小災的……逐漸地變成了能獨立自主的活下去了。
盛明瓔不必再將她深藏在家中小心翼翼的養育著,不必再憂思她步林曦光的後塵,因美貌名揚招來的都是一些家世顯赫的偏執受虐狂,最後卻叫江南楚家強娶豪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