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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等等就收拾行李。」

想了想,付迦宜又說:「方叔和我們一起出門嗎?」

「只有我們兩個人。」程知闕看她細嫩的眼尾,意有所指,「以後你會發現,自駕游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會上癮。」

第06章

知道要出行,付迦宜其實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從前在巴黎,拋開上下學和一些必要社交,能信步漫遊的機會實在太少,越這樣才越顯得機會難得。

清早,朱阿姨正蹲在門外修剪幼葉,牆根底下擺一排櫸木做的支架,花盆裡花品繁多,有株紫睡蓮栽在土壤里,含苞待放。

付迦宜從沒見過土培的紫睡蓮,印象里一般都是水培,這花嬌貴得很,每年只開七天。

前些年有人送給付晟華一株競拍得來的睡火蓮,那時她年紀太小,正貪玩,為了守它的花期,不小心熬夜過了頭,被付晟華知道後,直接叫人將池塘里的水全部抽乾了。不過短短兩三個小時,花的根莖被曬乾,枯萎凋零,怎樣都救不活。

一旁的朱阿姨見她輕輕撥動花葉,有點心不在焉,以為她喜歡,笑說:「等開花了我就做成插花,送到你房間去。」

付迦宜微微一笑,「不用了,這樣看著也挺好的。」

想起他們待會要外出,朱阿姨問道:「等等要吃早餐嗎?廚房那邊已經在準備了。」

付迦宜說:「我想打包帶著,等路上再吃。」

「那我再做些果蔬沙拉,待會放到車裡,你和程老師如果中途餓了,記得及時拿出來吃。」

朱阿姨說完,轉身進了屋。

付迦宜正準備跟著回去,餘光掃到老方一身白色休閒服,在院子裡打太極。

她走過去,「方叔,等過段時間我想去探望一下爺爺。」

老方徐緩呼出一口長氣,穩定丹田,笑道:「也好,付老近幾年身體抱恙,瞧見你去一定歡喜得不行,多少也能祛些病氣。」

提到付迦宜的爺爺付文聲,老方嘆息一聲,又說:「如果不是年歲漸長,挨不住長途飛行,估計老爺子會回北京瞧瞧,畢竟那邊有他自小的回憶和關係網……人一旦上了歲數,總喜歡頻繁地追思過去。」

付迦宜大概能理解這份心情。

早年間付晟華執意對外合作,參與推行新政策,父子倆意見相悖,分崩離析,付文聲一氣之下帶著幾個舊部到馬賽養老,不再過問任何事務。

這些年付文聲不見任何人,只允許幾個晚輩逢年過節定時定點地電話問候,孑然一身,又怎麼會不覺孤單。

付迦宜感慨:「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其實也想回國看看。」

老方笑笑,無意間提起:「說來也巧,你這次的家教剛好是北京人。我左右瞧著,對方性子夠沉穩,人也足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以跟在身邊多學多看。」

「程知……」付迦宜一怔,很快改了口,「程老師嗎?為什麼這麼說?」

老方回憶道:「前陣子他來家裡面試,被你父親問到薪酬方面,當時好像只說了一句話——功成弗居,一介不取。」

「方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不需要錢。」

付迦宜低喃:「不需要錢,那需要什麼呢。」

「一個在扶舟會館的高階職位掛名。」

扶舟會館目前在付迎昌名下,是僑界商人照常聚集的地方,分館在不同城市成立了針對華人的基金會,做的都是些開誠布公的慈善項目。

她想不通程知闕掛名在那的意義,比起任何虛名,能拿到手的錢財才應該算實打實的薪酬才對。

老方猜想:「可能是一種另闢蹊徑的毛遂自薦吧。你爺爺從前常說,如何用一個基點把隱藏利益最大化,是生意人一輩子要思忖的學問。」

程知闕算生意人嗎?

付迦宜其實看不太透,但從最近的相處中不難發現,他為人處世妥帖得恰到好處,待人卻總有一層觸不到底的隔膜,實際並不容易接近。

半小時後,在不知道去哪的路上,付迦宜坐在副駕駛座,手裡捧一杯冒熱氣的牛奶,額頭抵著車窗,若有所思。

車子在峽灣的景觀公路上行駛,迎面是獨屬於馬賽的烈日向陽,刺得人眼暈。

程知闕得空掃了她一眼,放緩車速,從儲物格里翻出一副女士墨鏡,遞到她面前,「外面太陽大,等等溫度也要上來了。」

付迦宜凝神,偏頭看他高挺鼻樑上架著的那副同一牌子的茶色墨鏡,伸手接過,給自己戴上。

「有心事?」程知闕問她。

「沒……只是在想你帶我去哪。」

「今天先在外隨便玩一玩,等晚上到隔壁卡西斯鎮住宿。」

「卡西斯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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