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軒感受到了齊返的掙扎,有了逃離的傾向,他眨眨眼,故意裝作不懂問:「齊返,你想去哪兒呀?」
也許是房間只有北面有窗,南北不通透,不夠通風的緣故,房內的空氣與氣氛都凝結在此刻。
他一抬頭,冷不丁地對上了齊返冰冷的眼神,像是掉入了深夜的海洋中央,深不見底的水面散發著暗沉的冰冷,讓季知軒的情緒幾乎無聲崩潰。
季知軒眼神放空,他僅僅愣了幾秒,而後低頭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
他刻板地繼續重複,「原來是這樣,好,很好。」
「齊返,我最開始害怕你因為我的家庭出生討厭我、嫌棄我,也是,因為我一直因為這個被人嫌棄,是我先入為主了。我害怕你也會和大家一樣,但是你沒有。」
說到這,季知軒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緩了緩才道:「我以為,對你來說,我是特別的存在,但是我又好像錯了。」
季知軒似乎還要繼續說,但被齊返截斷,他冷聲道:「你對我是挺特別的。」
有了這句回應,季知軒的身子稍稍放鬆了一些,被他咬到發白的唇肉也似乎回了一些血色。
兩人其實都不太好過,齊返在防備的同時,季知軒也在慌,只是季知軒的情緒不僅僅只有慌亂這樣單一,他目前的狀態極度複雜。
齊返對季知軒的狀態熟視無睹,再次開口道:「但是,你在消磨我對你的感情。」
話語如捆繩,一根一根的纏繞著季知軒的全身,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看不見但卻痛入骨髓的痕跡,那些難過又憤怒的情緒夾在愛的情緒里亂竄,無法逃離,碰撞後似乎滋生了一些些密匝匝的恨。
他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他舔了舔乾裂的唇,肉眼可見變得焦躁,指腹揉搓著齊返的襯衫布料,指尖蹭著薄薄的布料,掐回於指腹,痛感蔓延,他的呼吸過於急促,但這已經他極力克制之後的最好表現了。
齊返低垂著眼眉,他根本不想抬眼,季知軒對他來說,確實是特別的,就好像清冷的屋子裡突然跑進來了一隻活潑的小狗,好不容易習慣了小狗的存在,接納它,適應它,配合它,到最後,小狗突然說話。
[傻子,老子窺探你好久了。]
齊返晃了晃腦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抖,不是他膽小,是這玩意真的不能細想。
此刻,齊返有些牴觸眼前的環境與人。
他昨夜一晚上沒睡,這會兒被情緒刺激一下,明顯感覺精力流失,他有些累了。
齊返的胳膊肘頂著木門,發出輕微地扣響聲,聲音悶悶的,好像下一秒房間裡的人就要窒息了一樣。
「季知軒,放開,」齊返說話的語氣明顯疏離,「你難得回來,好好照顧一下父母吧,多陪陪妹妹,我一個外人就不瞎摻和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包括金錢方面,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你有我聯繫方式,等你想回雲谷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會去接你。」
「齊哥,你……你是在和我告別?」季知軒不可置信地抬頭,這一刻,他的眼裡全是慌亂,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不,齊哥,別走,我……我只是比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