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日日捏著這幾封信,來回變著法兒看兩年了,嘴上不說,心裡指不定多難受。賀伯無奈嘆了口氣,提及另一件事,是關於司循堂兄的兒子想走後門來商行上班的。
「到底親戚一場咳咳……」
司循慢慢開口,但驀一想起自己當年病重,堂兄煽動眾人欺負錦年的事,他皺起眉頭忍不住悶咳起來。
「先生!」
擔心哮喘發作,賀伯趕忙拿起桌上洋人醫院開的止喘噴霧送到他唇邊,被司循輕輕推開:「既然侄兒有心為商行做事,那賀伯你去說一聲吧,讓堂兄把兩年前趁我住院搶走的那批貨連本帶息還回來,就還是一家人。」
正如司錦年所料,當今這個時代西藥緊缺,千金難求,為避免產生依賴日後麻煩,司循硬撐著,不到萬不得已不去浪費藥品。
「那豈非太便宜他了。」
賀伯適時地上乾淨的手帕給他。
司循淡淡解釋:「我這群親戚沒什麼大能耐,但司家勢力盤根錯節,興許日後還有用處,犯不著撕破臉皮。」
「是。」
「大衛醫生來了嗎?」
司循的目光移向右手,玉白四指虛握扣向手心,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實則寫字吃飯都會抖個不停。
他已經很久沒寫過字了,讓他回信比登天還難,但若讓賀伯代寫,司錦年定又會胡思亂想。這兩年也不是一封沒回過,起初他練了一個月,好不容易能寫出『吾甚安』三字,沒想到很快收到了司錦年的回信:
「就知道你也是惦記我的,我這邊也什麼都好,就是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太想回家了(>﹏<),聽到你如今安好的消息,我決定努力奮鬥好好學習↖(^ω^)↗,但每次去到實驗室,總覺得教授半點比不上你好看,拿著鋼筆想你(///▽///),去操場打球想你,\(////)\,就連做夢都是你o(*////▽////*)q,司循如果你同意,我現在就買票回國好不好?我給你郵寄了一盒巧克力,比你曾經買給我的要甜(^з^)-☆,你每個味道都試一試,喜歡哪個寫信給我,我再給你郵……」
不知司循想到了什麼臉色越發陰沉,賀伯一臉擔憂:「先生您昨日才復健累的昏過去,今日要不就……」
「照舊吧。」
司循堵氣,看也不看那碗藥一眼。
他心裡著急,司錦年快回來了,他不想讓他的心放在自己身上,經過兩年堅持復健,他都可以完全靠自己走路了,沒想到司錦年不僅半點沒改,還變本加厲了不少。
國外,就沒有女孩看得上他嗎?
《海歸日報》雷打不變有個板塊記錄留學生的愛情頭條,怎麼他重金砸過去的小少爺,泛不起一點水花?
今年算起來二十歲了,沒指望他傳宗接代,但為了他的名譽,還是儘早讓他成親為好。
司循恍惚想到方潤儀,那個只比司錦年大兩歲,但生辰八字非常合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