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嗬……可以不用……嗬嗬……霧化……」
話都說不好,哪有什麼力氣咳痰。
司循清醒了點,開始努力表達自己的意願,一句話說完,又開始壓抑的咳嗽。
司錦年無奈又心疼:「好吧,你用力自己咳出來,我們就不去醫院。」
他不願讓司循白白受罪,更不願打著「為你好」的名義,違背他的想法。
畢竟,治病重要,病人的心情也同樣重要。
壓舌板塞入口中,司錦年溫柔提醒司循頭部稍低,趁他喉嚨被刺激乾嘔的時候,另一隻手猛的拍在他後背的病灶處。
「呃咳咳咳咳!」
壓根毫無心理建設的司循一手按在心口,一手緊抓著被子。隨著兩肩不斷向前聳動,激咳似脫水的暴露在烈日下的一條人魚,眼尾殷紅,臉色憋的青白,渾身大汗淋漓,卻遲遲不見淤堵在氣管中的痰塊出來。
「司循,深呼吸,我們再試一次。」
司錦年不是沒有護理技術,他在國外或多或少學過一點,但作為布蘭克教授的愛徒,誰又敢使喚他、大材小用呢?
聽到再來一遍這句話,司循眼角滑淚,生不如死。他使勁的搖頭拒絕,呼吸瞬間更重更急:「不嗬……嗬嗬……」
爛泥般歪倒在司錦年懷裡,司循冷汗涔涔,他認命的想說自己同意去醫院做霧化,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又開始短促而吃力的喘息。
「咳咳……咳咳咳!」
「司循、司循!」
眼前明滅不斷,閉氣時間久了,唇和指甲都染上刺眼的青紫。
怎麼能由著病人的性子來折騰呢?!
司錦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趕忙拿起桌上的支氣管擴張劑,捏開他被口水流濕的下巴,向嘴裡著急噴了兩下。
「呃……」
「好點的話,你就眨眨眼睛。」
這種情況下司錦年還能保持鎮定,完全是醫生的本能在支持他。
片刻,司循聽話的闔了闔眼皮,呼吸聽起來比剛剛稍微平穩了些,但氣管里明顯的呼嚕聲卻沒有消失。這一番罪受完,司循肺部連帶胸口疼的厲害,他知道逃不過去醫院被安排的命運,心如死灰疲憊的昏了過去。
天將將明的時候,火車才晚點到站。
司錦年讓白敬臣跟沈銘帶好行李箱、推上輪椅,自己則打橫裹著毯子抱司循下車,沒有跟雲曉告別,甚至沒有讓士兵知會一聲。
就這麼悄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