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之前咱們商量的暗中營救之計,恐怕沒辦法施行了。」謝顯有些惋惜地說,「這回是木微之親自監斬,北真還特意在條款中附加一條,林岳的首級要由他們的使者親自確認。」
「阿良?」
「……昨夜沒睡好,走神了。」木良漪微笑著解釋,「殿下繼續說。」
「林岳此劫難逃。」
「他是難得的帥才,真是可惜了。」木良漪微嘆,又問道,「林家其他人呢?」
「他弟弟林飛雲也是斬刑,妻兒流放。」
「據說林飛雲自幼跟在林岳身邊,也是可用之才。」
蕭燚的拇指掐在圓珠上,珍珠質硬,她掐到手指泛紅。
謝顯聞言,略想了想,道:「林飛雲判的是秋後處斬,還要在牢里住一段時間,本王再想想辦法。」
「要救的話不能只救他一人。」木良漪道,「殿下若能救下林岳的遺孀及其兒女,林飛雲會比他自己保住性命更加感念您的恩情。」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謝顯道,「你容本王再想想,如何動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
蕭燚向宮中投拜貼,被拒。
然後她縱馬來到朝堂之外,擂響了登聞鼓。
然而鼓聲連響一日一夜,她也沒能等來宮內的宣召。
車馬聲由遠及近,停在蕭燚身後。
烈日當空,人的影子被壓縮到最短。親衛掀開車簾,蕭重信看見那個直立在重鼓前,手持鼓槌輪番敲打的身影。
蕭燚高挑,卻並不健壯,只需一眼,就能辨出那身形不屬於男子,那是女子天生的柔與弱。
她站在那裡,全然不如兩名侍衛能讓人感覺到威脅。
蕭重信曾無數次覺得遺憾,蕭燚沒能生成男身。
卻又多感慶幸,她只是個女子。正如眼下。
「蕭燚!」他怒道,「你立刻給老子停下,滾過來!」
「你聽見沒有!」
然而不論他怎麼喊,蕭燚仿若未聞,她手中的鼓槌穩而有序地落到鼓面上,擂出的是戰鼓的節奏。
蕭重信怒極,搶過親衛的馬鞭從車上跳下來。
「你停不停?」
蕭燚不轉頭,不停手。
「王爺!」
「啪!」
在金甲與鐵衣的驚呼聲中,一記馬鞭落在蕭燚背上。單薄的夏衣直接被撕出一道口子,可見下手之重。
玄衣色重,本就被汗水浸濕,此時也難分辨是否染血。
金甲跟鐵衣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你們倆助紂為虐,還有臉求饒,不用急,回去少不了你們的。」
這一鞭下去,蕭燚只停頓片刻,只給了蕭重信訓斥金甲鐵衣的功夫,隨即鼓聲便再次響起。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蕭重信雙目發赤,怒不可遏,「你再不停下,老子今天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