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在石頭中尖叫。
當著高天使者的面攛掇人類背離高天,鍾離忍不住無奈一笑,這恐怕就是系統說的ntr吧。
這有點壞。
但他高興了怎麼辦?
如今人類間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驚疑在眼中不定的閃爍。族長拄著權杖,重重地捶擊地面,低聲命令道:「大家都安靜!」
「高天一定自有安排,我們繼續歌頌天空島。」老族長說著,安撫部落情緒。
隨後安排幾個年輕人去準備傍晚的遊街活動,故作冷靜讓大家都保持鎮定,至少讓部落中的孩子們開心些。
卻實際上開始安排青壯們準備抵抗魔獸的武裝,已然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面對自然,人類永遠都是脆弱的,不能責怪人類任何怯懦的選擇。
又有幾隻龍蜥滾動到鍾離身邊,歪頭嗷嗷叫了幾聲,完全不受人類的緊張氛圍影響,甚至彼此呲牙比大小,爭搶著被鍾離拍腦袋的機會。
魔神的感知遠勝凡人,鍾離能察覺到層岩巨淵附近,魔獸群正在集結,像是嗅到了高天放鴿子的氣息。
台上最虔誠的巫女的歌聲愈發不穩,變得越發尖利,最後在恐懼中幾乎破音。她拼命想要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是歌聲依舊走調,年輕的巫女臉色蒼白,唇畔微微顫抖。
「下有虩虩,上有皇皇,逆天之則,逢天之殃。」
意思有點應景。
唱的是,下面有恐懼的預兆,上面有莊嚴的天命,只因為我違背了天的法則,所以遭遇了天降的災殃。
但天又何時能完全決定人類的命運?高天既不能引導人類,為人類提供抵抗魔獸的生存能力,只是將人類放到罩子中,為高天奉獻一切罷了。又何以通過疲民的方式,削弱人類的選擇。
所謂天命對當今大地上的人而言,不過是枷鎖。
這種想法伴隨如今的背景看起來並不是很極端。
龍蜥叫了聲:「嗷。」(人類,好吸。)
龍蜥目光炯炯,期待地朝鐘離露出血盆大口的笑容,修勾一樣甩了甩尾巴。
「嗷嗷。」(幫幫忙,大神幫幫忙!)
「我明白你的意思。」鍾離點了點頭。「不必憂慮,你的族人皆善良純樸,他們的努力與堅韌亦令人敬佩。」
鍾離說:「我在等待他們的選擇。」
天空島不做人,但鍾離不會強迫人類做選擇,倘若人類一直虔誠追隨高天,那麼他也會釋放使者,完成人類的願望。
魔神daddy是不會欺負自己孩子的,頂多嚇一嚇孩子,給自己辦葬禮什麼的逗個小孩玩。
鍾離嘴唇微揚,神色鎮定。
龍蜥卻依舊不安地扭動身體,似乎嗅到了附近異樣的氣息。
而天空島的沉默,意味著動盪的開始。
台上巫女已經唱到了最後一句。
「秉則不違,共祀不遲,走趨以幾,骨節唯諧,三末唯齊,翼翼祗祗,天命是依。」
人類要遵循法則不違背,合祭準時不延誤,端正整齊,恭敬謹慎,順應天命。
去你的天命!
少女咬牙狠心,掏出利劍割向自己的手臂,為了族人決心血祭。
族長連忙大喝了聲:「不要做傻事,快攔下她!」
「鐺!」
利劍即將劃破皮膚之際,一股溫暖的力量彈開了刀刃。少女驚愕地抬頭,看到有人已經上到了台子上,垂眸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腕。
剩下三個跳舞的巫女害怕跪倒一起。
「天、天使大人?」
「我並非是高天的使者,只是路過的旅人。」鍾離給小姑娘強調他的馬甲。
巫女顫聲道:「可高天的使者還沒有接受我們的貢品……我害怕……」
「以前,有人用血肉酬神,換取饒恕……」她的眼眶發紅,帶著一股不服輸,又幾乎要哭出聲,「難道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嗎?我們為什麼要這樣被隨意評判對錯……我也不想這樣做,很快就好了……尊貴的旅人先生,請您不要攔著我,很快我們就能迎來高天的使者,鞏固結界,驅趕魔獸了……不然,整個部落都會被魔獸潮踏平的……」
族長咬牙在台下喝道:「我們無錯!」
老人看向遠方來的旅人,又看向自己的族人,眼中帶著血絲:「我們人類有自己的力量,我們想為自己的存活負責,就算我們的祭禮違抗了高天,人類已經拿出了所有該拿出的,倘若他們是為了強迫我們送出龍蜥的話,那就來吧!我們無錯!」
部族中的壯年人已經穿戴好了石甲拿起了原本挖掘用的青銅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