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們心知肚明的是,鍾離已經看到了未來,已經被命運所捕獲了……
故此,不可言說。
鍾離嘴唇安靜地揚起弧度,晨曦的霞光映照在他清澈的面容上,而他仿佛望著遙遠而無法觸及的天幕,凝視著悄然消失的星辰。
目光所及,是在天空運行軌跡上,參星與商星晝夜相背、時序相衝。
參星出時,商星隱;商星升時,參星伏。
如同陰與陽、文與武、春與秋,永不在同一夜空同時共現,因此古人謂之:「參商不見」。
「若陀要相信我。」鍾離振振有詞的道:「我們一起做了一場夢,在永恆的夢中,從未離開彼此。」
「真的?」
握著鍾離的手臂變得更加用力。
「好吧。」鍾離從來不騙人,或者說他很誠實,對欺騙若陀感情沒有經驗。
「我們也許分開了有一秒鐘。」
他讓若陀相信,永恆的一秒並不漫長……
若陀還想繼續問下去,鍾離抓住龍王的龍角道:「好了,若陀要獎勵嗎?」
俊美的魔神笑著問道:「那我回家就獎勵若陀好不好?」
若陀:「!」
「嗯嗯嗯!」
龍王只能使勁的點頭,一股子你情我願等開飯的老實丈夫味。
**
……
回家前。
特聘研究員大佬,鍾離先生安坐辦公桌前,研究龍鱗死書,給學校幹活,順帶給自己使勁的劇透。
鍾離的工作就是翻譯龍鱗死書,外加一些最新出土的有關於璃月的文獻殘篇,今天這一份是關於上古沉玉谷的記載。
來自久遠時代的敘述中,被稱為「夢之魔神」的存在曾暗中狩獵著沉玉谷附近弱小的魔神,以鞏固自己的力量。碎片般的文字提到,另一位居住在沉玉谷附近的魔神,鹽神彼時正帶領著追隨她的人類族群開始遷徙,前往尚未被噩夢觸及的土地遠行。
鹽神是一名鹿角少女,總是穿著色澤絢爛奪目的七星披肩,身著寬腰大袖的大褂,衣擺垂至膝蓋,外罩坎肩,腰間繫著繁複的百褶圍腰,手腕與耳垂間佩戴著由金、銀、玉、石精製而成的環飾。喜愛的腰帶上繡著鹽尺和鹽罐,用氂牛尾毛編成粗大的假髮辮,辮外纏繞淡藍、白銀兩色絲線,絲線低垂至腰際,遠遠望去如流水隨風微動。
鹽神的遷徙並不平靜。文獻中記載道,當鹽神親眼目睹庇護自己的同伴——礁神,在她眼前突然陷入瘋狂,最終慘烈而悲哀地死去時,她的內心被恐懼與憂傷徹底撕碎。她毅然決然地帶著那些仍然願意信任她的人類遠離沉玉谷。只是,依舊有一部分原本來自層岩巨淵的人族被夢之魔神以夢境蠱惑,就此留了下來。
……
於此同時的提瓦特,沉玉谷中的藥君,正獨自佇立於高處,望著鹽神部族遷徙的隊伍。
藥君對友人說道:「浮錦,據說東方璃月的魔神乃這片大地上最強盛的存在,即便祂如今選擇了沉睡,如西方那位赤王一般不理睬高天的命令,但祂所留下的餘威,依舊令任何魔神難以靠近。
夢主曾東行,希望拜謁璃月的主人,卻終是無功而返。後來她轉道前往層岩巨淵,歸來時卻帶回一顆奇異的胚胎。那位璃月之主也是眾龍蜥的先祖,龍蜥和魔獸混血不是小事,我們要匯報給那位璃月之主嗎?」
——重點是那位隱藏身份叫死亡執政,大家惹不起。
浮錦搖頭道:「夢主曾親口告訴我,她已經向那位大神在稟報過此事,並按照祂的命令親自處置了那枚魔獸蛋。夢主將其困於夢境所織就的牢獄之中,永無天日。夢主說,魔獸天生便帶來災難,為防未來傷及沉玉谷,不許我們插手教化。」
藥君聽罷卻皺起秀眉,聲音低沉而不安:「如今魔物尚未害人,我們豈能以莫須有之罪剝奪其自由?若真擔心魔獸帶來災難,毀去胚胎便罷,何苦對待一個尚未出生的幼獸如同那些犯下彌天大罪的嗜血之徒?這哪裡是教化,分明就是私刑……不論青紅皂白,僅憑出身就判無辜稚子重刑,豈不如魔獸比窮凶極惡吞吃凡人幼童一樣可惡?我當真無法理解!夢主怎會做出如此決斷,就算聽從那位大神的吩咐,也絕不該如此……魔神存在的首要之義,不就是憐憫世間的生命嗎?」
不,大多數魔神實際上只看顧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