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笑了聲,嬉皮笑臉的在岸邊蠕動。不過中也自己不說明白,鍾離先生又怎麼可能全知全能最近都發生了什麼呢。
所以鍾離注視著眼前的二人,神色溫和,眉眼間波瀾不驚。
他初見這兩個日本青年時,第一感知只是「人類」——是的,沒有特殊的氣息,只有異能者特有的力量流動迴路,若不是名字相同,和此世過去的文學家基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但下一刻,鍾離的眼眸微動,他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感應到了一抹熟悉的「命途」的力量。
那是……來自星穹鐵道的命途,也是提瓦特的命途,其名字叫作「神秘」。
鍾離心中便瞭然了。
此間世界是提瓦特的未來,而鍾離在離開提瓦特前,將建木內的命途複製了一份放在世界樹裡面,經過萬年的演化,恐怕在提瓦特和另一個世界融合併變成此世後,裡面命途的力量也已經從樹上結果掉落,於星球各處生根發芽。
神秘的命途也被塞進了世界樹,現在出現在人間並不奇怪。
至於神秘命途,鍾離記得其是記憶命途的相伴投影。記憶相信「思維即是存在」,被記住即是存在的證據,而神秘則在記憶基礎上創造迷思,主張物自體不可洞察,萬物皆可體認是一派妄言,所以萬物皆成謎,眾生皆謎面,唯有空縈玫瑰色的迷霽。
神秘會攪亂世界對記憶的認知,以虛構的方式創造思維的幻覺,當神秘灌輸的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從幻覺中誕生出真正的生命。
鍾離微微偏頭,金眸閃爍,好像看見了有趣的現象,看著面前這兩位青年。
中也太宰:「……?!」
「怎麼了?」若陀問。
鍾離搖頭:「沒什麼……」
不過確定了眼前的兩位是真實的人類,骨骼、血肉、心臟跳動與凡人無異,但他們也毫無疑問地,也是被某種世界意志所說的「書」創造出來的產物。且那本書,必然是由「神秘命途」創造的,或至少在神秘的影響下出現的。
孩子既然已經出生,就不能再硬塞回胚胎里。
想到此處,鍾離的神色更加溫和了些許。
不過有種「我當年把命途種下,今天蝌蚪游回來找爸爸」的感覺,還是讓他覺得有點複雜。
所以鍾離想很好的兩位人類,看起來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也不是幼崽的樣子,大概是不用撫養了吧……
而系統為了熱度考慮道:【其實宿主把這兩個變成貓帶回去養也不是不行,然後我們就可以拍攝大貓帶小貓了。】
「貓?」
系統有點不打自招:【我絕對沒有說宿主是貓!】
鍾離:「……」
話說那個論壇的「貓龍」吉祥物不是若陀嗎?怎麼現在有點像貓是他自己了,這絕對不可能!
也就在繼續思考的時候,若陀的手掌從旁邊伸過來,毫無預兆地蓋住了鍾離的眼睛。
「別看了,」若陀在他耳邊輕聲說,「摩拉克斯,你該收一收心了,這兩個真的不是你的幼崽。」
鍾離道:「若陀,這種問題不必深究。」
鍾離耐心將若陀的手掌拉下來。
好心的daddy純情無辜的看著龍王,反而慢條斯理的質問道:「再說,我(朕)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往領地裡帶幼崽的魔神嗎?」
若陀:「……」
難道不是嗎?
龍王因為家裡孩子太多,顯然無法承受,看起來很是悲傷。
與此同時,鍾離又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注視。他金眸微抬,對上了中也那雙寫滿了「什麼情況為什麼這人不攻擊」的驚恐眼睛,好似眼前的年輕人承受了整個地球都不想承受的絕望。
當然不是說鍾離剛才的觀察有什麼恐嚇的成分,而是那雙眼本就是生而為神的目光。溫和間有本不該是凡人承受的善意,平靜的比十萬年沉默的山海更深。
導致中也在對上那道注視的第一秒,腦海里直接出現了憂傷的污濁一樣的麻木。
中也想:臥槽,這被看透的感覺,這不對勁啊!
什麼叫天塌了。
什麼叫這位先生用看「可能有關係,但是不認親,只能祝孩子成功」的眼神在看他和青花魚。
他真有親爹都不可能這樣看自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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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來抱著對方大腿哭是不可能的,中也整個人從氣勢、脊梁骨到帽子都不對勁了。他不是不想反駁,但他感覺只要張嘴說一句話,對方可能就會問他和太宰治是不是沒吃飽,萬一要約飯就麻煩了。
也可能是中也想多了吧。
可直擊靈魂深處的「被誤會是小輩」的錯覺實在是太沉重了,對方還真詭異的有種慈祥!
——中也還不敢反駁。
因為這位「教父」的氣場太強了!
好在鍾離也不是那種見孩子就往家裡撿的魔神,同若陀結成伴侶後,他當然會考慮若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