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蛇頭一轉將彥卿帶到水下,沖入洋流游向另一邊的海崖。
「咳咳……」
「白朮老師,我在敵人中看到了將軍府的近衛大哥,我們要回去提醒將軍小心……咳咳……」
青蟒自顧自的往前狂游。
「小友,即便是神策府的近衛,現在提醒景元也來不及了,且你剛才吸入了藥王秘傳的迷霧,清心靜氣,不要激動,你也不想小小年紀就犯魔陰身吧?」
白朮老師,主要是你也沒給我激動的機會啊!
「咳咳咳……」
慢一點,他不是水路兩棲。
彥卿被蛇纏的死緊,剛想說話,嗆入最後一口古海的冰水。世界變得潮濕,只能看見一堆翡翠在發光,喉間劇烈刺痛。他眼前最後看到的,是白朮先生那雙黃金豎瞳,巨蟒朝他吐了吐蛇信,世界似是抖了一下——像是某種對彥卿失去意識前的歉意。
……
再度醒來時,已是夜晚。
彥卿從陌生的榻上睜開眼,周圍靜謐,屋檐低垂,空氣中混著藥香與淡淡的沉香木氣。
簾幕外有風吹過,疏影斜落,像是有人坐在不遠處的藥案前,正在研究藥典。
彥卿以為外面的人是白朮,想到白朮先生這般捨生忘死的救他,彥卿就覺得很感動,身殘志堅的要握著白朮老師的手,好好代表雲騎軍感謝他。
「嘶……」
轉頭卻見一條縮小後的青蟒半死不活的掛在蛇爬架上。
「白朮老師!」
白朮老師翻肚皮了不會真死了吧?
彥卿大驚失色,下床的瞬間頭暈目眩,恨不得馬上把白朮連夜送去異寵醫院搶救。
生怕自己因為先移動左腳,讓在野外生機勃勃的白朮老師突然覺得不想活了。
「怕什麼,他又不是培養皿裡面的菌子……」
一道溫和的女聲自屏風後傳來:「白朮先生無事,他只是脫皮時用力過大,現在使不上力而已,好在古海中有不朽的力量,修復了他表皮的損傷。」
「道是你,醒了就再休息片刻,說真的你若再晚些被他拖上岸,怕是要魔陰身爆發了。」
白朮老師沒事就好,彥卿鬆了一口氣。
「也多謝閣下相救。」
彥卿急忙行禮道謝,雖然他還不確定救他和白朮的是何人。
略顯遲緩的腳步響起,當帘子拉開,彥卿才發現進來的女士眼睛看不到東西,樣子卻有點熟悉。
「原來是丹首丹樞女士。」彥卿恍然大悟。
丹樞笑道:「我雖看不見小友,但是小友既然認識我便不要緊張,請把我姑且當場白朮先生的朋友吧……我今日去海邊散步,同行的朋友說有條蛇在把你往岸上推,如果不是相信白朮,我當時聽同伴的描述,差點就以為你要被海蛇給吃了。」
「嘶……」白朮悠然抬首:「丹樞女士,就不能相信我是一位無辜的化外民?」
「那你們要留在我的小院裡面躲什麼?」
「剛剛越獄,心情激動,還有獄卒追捕。」白朮愉快的道:「這不躲著等風頭過了,朋友來接我逃出仙舟嗎?」
彥卿:「?」
將軍不是已經把白朮老師放了嗎?
「那這位小友是……」丹樞露出不確定的神情,「我聽人說這位小友和景元將軍名為彥卿的愛徒長相相似,白朮,難道你逃跑的時候還綁架了將軍的愛徒?」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要通知雲騎軍了。」
丹樞女士的聲音隱隱有些壓低。
「嘶,這倒不至於,畢竟我手無縛雞之力,最多只能拿金針扎一紮命脈,開開藥方,不是什麼擅長正面衝突的蛇。」
白朮很真誠的道。
此刻,碧色的小蛇蜷在蛇爬架的最高一圈,細細的身體泛著一層柔亮的青綠,像被春水打濕過的碧玉藤蔓。
小蛇說話時,一動不動地盤在那兒,頭輕輕仰著,舌尖每隔幾秒就「嘶」地探出來一下,像是小心翼翼地檢查空氣有沒有什麼新鮮的味道,又或者只是單純覺得這麼做很有儀式感。
即便是彥卿都覺得白朮縮小後的模樣很可愛。
可惜丹樞看不見白朮的真誠。
「不擅長正面衝突?呵,我看你跑的挺快的。」
「哎,打不過醫鬧當然只能跑了。」
白朮溫聲道:「承蒙丹樞誇獎,至於彥卿小友是景元派來抓我回幽囚獄的雲騎,本來他已經抓到我了,但是大浪將星槎掀翻,彥卿小友不幸溺水,我又免費了。」
丹樞:「……」
那這可真是禍害留千年。
丹樞像是在思考白朮是不是在騙她,終於姑且相信了白朮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