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眾人,他還在裝作無心,實際狼子野心,蓄勢待發。
陳清也全然不知,這頭的口舌之爭反正不落下風,把電話對面說得結結巴巴。
葉庭陽欣賞完,眉眼一彎,轉身把窩一團衣服抖開,內里向外折好,再搭上椅背。這才俯身對小水道:「小水姐,外面還有花兒,我們先搬去咖啡店吧。」
小水恍然,推著他往店外走:「哦哦哦,花還在外頭,我們快去!」
兩人忙活完搬運工作回到花店時,陳清也已經掛了電話。
她深呼出口氣,拇指和食指抵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揉了揉,總算,提到減租金要補償,倒霉物業有了些反應。
負責人信誓旦旦,說掛了電話親自帶人來檢修,讓陳清也再等他們15分鐘。
這應該不是空頭支票,畢竟她租了三個沿街鋪面,又靠外立面花藝布置成了網紅打卡點,算得上在市場下行的當下經營得極好。租金年年漲,一時半會兒更沒有替代品,私以為物業應該也不太想得罪她。
不過左右都是等,看樣子這兩天是營業不了了,見葉庭陽和小水從外頭回來,陳清也讓他們直接下班。
葉庭陽今天是半天的班,下午原本是有課的,顯然這會兒是耽擱了。至於小水,留下也幫不上什麼,與其找個人一起乾等著,不如等要收拾的時候再來。
說了幾句拉扯的廢話再送走兩人,陳清也終於得空,她雙手手背抵在腰側,對著一地狼藉開始盤算。
牆皮剝落嚴重,就是修好了也不頂用,她得找裝修師傅把這面牆重新粉刷一下。
葉庭陽今天肯定是翹課了,深秋的天氣衣服又濕了大半,等手頭事情忙完她得給小朋友發個紅包。
還有這麼多花頭浸了水的鮮切花,花心碰過水容易爛,就是花的品質再好也撐不過兩天。
她做不出以次充好的事賣給顧客,良心有愧,也是砸自己招牌。可這幾桶花兒總得處置掉,實在不行只能拿去隔壁咖啡店搞活動,點咖啡送鮮花給送了。
此時此刻,陳清也甚至慶幸沒有連花店帶咖啡店一起漏水,好歹留了一處地方供她轉移物品。
思考過載一陣,陳清也渾身開始發燙。她把衣袖擼到手肘以上,長袖變成短袖,卻不曾緩和分毫燥熱。
沒了人,店裡安靜得過分,她忍不住又去看手機時間,結果才將將過去5分鐘。
窗外太陽已不見盛勢,橙黃色的餘暉懶散落進店內,把一切明的暗的都照出一種將傾的頹靡。
陳清也垂眸,闊腿褲的褲腳濺了水,駝色變成了深褐色。她搖搖頭,找了處乾淨地方坐下。
她最習慣寂寞的,只是這兩年身邊人多了,又開始故態復萌,反而對這一時寥落不太適應。
其實看見滿屋混亂時,她也下意識想到求助。像她之前無數次尋求阮舒池的幫助一樣,只要他站在她身邊,她就會有底氣去做任何決定。
可後來她又否決自己。
陳清也不是依附阮舒池生長的菟絲花,遇到問題她自己也能解決,就算是沒做過沒遇見的事…多做做總會熟悉。
沒有誰離不開誰。
她要自己知道,阮舒池從來不是只屬於陳清也。
「叮叮~」
門鈴忽然叮噹作響,陳清也回神,還以為是物業的人,尋聲望去,卻是葉庭陽站在門口。
「怎麼回來了?」
陳清也視線掃過,發現葉庭陽換了身衣服,黑色的薄絨衛衣。手上拎的是某連鎖運動品牌的紙袋,袋子裡估計正裝著那件濕透的白衛衣。
這個牌子稱不上大牌,小千一件,可就人設而言小葉同學還是ooc了點。
陳清也什麼都沒說,只側目看他。
葉庭陽抱著紙袋,直接在陳清也身旁挑了塊沒水的地方蹲下,低頭心疼地看自己的小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