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難去拒絕燕文君給出的誘惑。
他想,他或許是栽了。
朝令夕改,可真不像他啊!
「我是真的想放過你,」雲霆低低的嘆了一聲。
燕文君終於移開了和雲霆對視的眼眸,看向那些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安排死人的押司們,笑了。
「可我不需要!」
「在我這裡,只有喪偶,沒有合離!」
雲霆輕輕的吐出口濁氣。
「只有喪偶,沒有合離,好,我記下了。」
不管燕文君說這話,是不是為了利用他。
他雲霆,當真了!
第32章 燕家姻親的龐大
聚在一起的押司差役,為死人的處理產生了分歧。
「江頭,隨便把人埋了,這能行嗎?要不還是送回衙門,反正我們也才出城走了幾里路不是,好歹能讓他家裡人來收個屍。」
江頭也就是這次押司頭頭,三十幾歲的乾瘦中年人,長相是放在人堆里不會被人關注的平平無奇。
但他的眼似能說話,此時他正眼神頗為奇異的打量說話的年輕差役,不答反問,「真年輕,小包你這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犯人吧?」
小包和幾個同樣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犯人的差役心裡打了一個突,這還有什麼講究嗎?
「是、是第一次……」
江頭笑著打斷小包的吞吞吐吐,「那就難怪了。」
他指了指聚在一起的押司差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三家流放之人,露出一口大黃牙,「那你可知,我們這一群人,其實死幾個很正常?」
小包和其他年輕的差役嚇了一跳,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江頭不介意讓年輕人見識世間險惡,扯了扯嘴角,「怎麼,這就嚇著了?」
「來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小包吞了吞口水,「沒有,我們不就是押送流放犯人,怎麼會……」
江頭嗤笑,「所以說你們年輕呢!」
「別的不說,我就和你們說說流放路上會遇到的意外吧。」
「吶,那現成的擺著一個,就不用我說了吧?」
小包等年輕差役蒼白著臉搖頭,「不、不用,我們以後走路會小心的。」
江頭不置可否的笑笑,滿是故事的一雙眼虛虛的半抬,看著天上耀日。
「現在是四月,這三家流放幾千里外的蜀地,至少要走兩月,正是最炎熱的五六月,長途跋涉,你說會不會有人得熱症?」
在這個感冒發燒都有可能死的古代,熱症……
小包等年輕差役臉更白了。
江頭哼笑,「就算運氣好,沒得熱症,或者治好了熱症,那進入蜀地又是一層危險。」
「眾所周知蜀地多山,道祖艱難,走了幾個月疲乏至極的我們,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連屍體都找不到的那種。」
「所以,就別想著給死人送歸了,他至少還有全屍還有我們給他埋了,我們有沒有那麼好命,就得看命了。」
江頭不愧是老江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直接打消了小包這些年輕差役心裡那點仁慈。
看著不住搖頭的小包等差役,江頭冷笑。
返回去屍體送歸衙門?
當他傻!
先不說那差役死得正不正常,就是流放隊伍每天的日程要求都不允許他往回走!
這要是遠離了京城還好,偶爾偷偷懶,只要送達流放之地,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這才出京城,他是不可能讓隊伍少走哪怕一里路!
他老江就是因為自己這份小心謹慎,才數次押送流放隊伍也安然無恙的!
小包這些年輕差役只看到了江頭給他們說的淺顯道理,就已經忍不住打退堂鼓了。
「江頭,既然押送流放犯人這麼危險,為何我們還要……」
江頭匪夷所思的看著小包,覺得在小年輕八成是腦子有病,不然不能說出這種話。
「上面的安排,你我小卒還能推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