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部分是一家人或同事朋友、又或者是單位工廠組織來看電影的,一群人嘻嘻哈哈,神色正常。
天氣越來越熱了,即便到了晚上,電影院外的兩顆大銀杏樹上,也有幾隻知了,時不時的哼叫幾聲,讓剛剛熱起來的天徒增幾分夏季色彩。
付靳鋒咬著一根老式小冰棍兒,右小腿橫著擱在左大腿上,很沒形象,吊兒郎當的抖著大腿,一邊吃著冰棍,一邊觀察著前往電影院的路人們。
他坐得位置在電影院外的一個花壇上,花壇里種著零星幾顆虞美人和鬱金香,都蔫耷耷要死不活的,散發出一點點花香。
裡面長得好,又好看的花,早被這些看電影的小年輕一把扯了,借花獻佛,向他們心儀的對象獻花去。
付靳鋒並沒有按照唐光海的說得,在他們分局公安門口等鄭玉嬌,而是在一個小時前,去了唐家一趟,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會兒,七點會在榕市影院門口等鄭玉嬌,於是就在七點左右,出現在影院門口。
那些個來看電影的年輕男女,看到他穿著公安制服,吊兒郎當地坐在花壇邊,一邊害怕他抓他們的作風問題,一邊又忍不住偷偷看他,嘀嘀咕咕小心翼翼進到影院去。
付靳鋒毫不在意他們的目光,每經過一對路人,他總是目光如炬地觀察他們的行為動作表情,判斷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有什麼心理活動,遇到可疑人物,他還會站起身來,把人攔著,一頓問話。
很快,鄭玉嬌出現在付靳鋒面前,彼時付靳鋒手裡的冰棍還沒吃完。
鄭玉嬌人如其名,長得嬌嬌弱弱,五官漂亮,個子很高挑,皮膚也很白淨,穿著一件的確良立領長袖,褐色長褲,長長的頭髮披在肩膀上,頭髮兩側帶著兩個鵝黃色的小髮夾,看起來如花似玉,走起路來腳下生花,帶著十七八歲年輕女孩獨有的羞澀感。
「等久了吧。」鄭玉嬌站在付靳鋒面前,羞澀地伸手理著耳邊的頭髮,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早前已經見過付靳鋒很多次,從第一次見他之時,就對他一見傾心,便找她姑姑姑父打聽他。
得知他是北京人,身份背景都不簡單,身邊不乏追求者,眼光很高,普通女同志都看不上,她一顆芳心七上八下的。
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也為了一舉拿下他,鄭玉嬌還沒讀完高中,就不顧父母反對,十六歲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報考了本市的文工團,成功選進去以後,每天拼盡全力學習跳舞,矯正自己的身形說話走路姿勢等等,讓自己看起來跟那些女星一樣,漂亮有氣質。
她堅持了快兩年,到如今十八歲,終於在團里有一席之地,她覺得憑藉自己的容貌和如今在團里的地位,夠資格跟付靳鋒在一起,於是最近一直磨著她姑姑,讓她姑姑、姑父幫忙搭線。
現在,搭線成功,付靳鋒就站在她的面前,儘管付靳鋒穿著公安制服,看起來髒兮兮皺巴巴的,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汗臭味兒,頭髮也是亂七八糟的,坐沒坐相,吃個東西流里流氣,看起來像個痞子。
可哪個男人不出汗,女人也會出汗,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在鄭玉嬌的眼裡,付靳鋒那不修邊幅,吊兒郎當,制服髒兮兮的模樣,不僅不覺得他討人厭,還覺得他特別有男人味,穿成這樣都帥的讓人挪不開眼,她就喜歡他這副模樣。
面對鄭玉嬌炙熱又羞澀的神情眼神,付靳鋒面沉似水,將最後一口冰塊吃掉,故意將吃剩的冰棍扔到她的面前,聲音冷淡道:「沒事,我剛到一會兒,沒等多久。我沒想到你這麼準時就來了,沒給你買一根冰棍吃,不好意思。」
那冰棍兒還帶著一點冰碴子,落在有些發燙的乾淨地面上,瞬間化成水,看起來特別扎眼。
鄭玉嬌皺了皺眉頭,將那根冰棍撿起來,放進一邊的公共垃圾桶里,這才笑著道:「沒事兒,我不愛吃冰棍,不用給我買。」
「電影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付靳鋒嗯了一聲,抬腳往電影院。
鄭玉嬌連忙跟上他,跟他並排著一起走。
兩人走了兩步路,付靳鋒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死死的盯著右側一大群往電影院趕得男男女女。
「怎麼了?」
鄭玉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一群穿著樸素,容貌平平的人群中,看到一個身穿淡藍色繡荷花長裙,有點像罩衫,又有點像民國風學生裙,梳著兩個麻花辮子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長得太過美貌,哪怕鄭玉嬌自認為自己容貌出色,也在文工團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兒,但在那個女人面前,都稍顯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