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靳鋒說著,兩人走到了堂屋門口,付靳鋒抬手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黃河一壺酒,賽過活神仙。」付靳鋒忽然文縐縐的來一句。
肖窈不用想也知道,這鐵定是食客與這戶人家之間的暗號,開私房菜的小館子在這個年代是不被允許的,一旦被抓住,就會以割社會主義尾巴的罪名,判刑坐牢吃苦。
敢私自開私房菜館子的人,要麼有過硬的關係背景撐腰,要麼膽子很大,有自己的熟客,平時偽裝成正常住宅的樣子,只有熟客報上暗號,這才開門做生意。
果然,裡面的人聽到付靳鋒的話,很快就把門打開,是一對年紀大約在八十歲左右的老夫婦。
看到付靳鋒,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頭,衝著付靳鋒笑:「我一猜就是你小子,你小子嘴最饞,也挑食,以前每個月都往我這兒跑,要吃新鮮的雞鴨魚羊肉,怎麼這幾個月沒來?」
「外頭的形式不大好,我這幾個月都在市里忙工作的事情,沒辦法抽身過來吃您和麻婆婆的私房菜。」付靳鋒笑著道。
麻婆婆是個啞巴,不會說話,認出了付靳鋒,只是沖他和善的笑著。
「這位是......」麻大爺看向站在他身邊的肖窈。
「哦,忘了介紹,麻大爺,這是我的對象,名叫肖窈,我今天是帶她專門來嘗嘗您和麻婆婆手藝的。」付靳鋒拉著肖窈的手,跟麻大爺、麻婆婆兩人做了介紹。
麻大爺恍然大悟,「我說呢,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原來是處了對象。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氣,這姑娘長得這麼水靈,一看就是善良的好姑娘,你倆隨意找個房間坐吧,我跟我那口子就先去忙活了。」
付靳鋒熟門熟路地領著肖窈穿過堂屋後面的一道門,來到後院。
後院豁然開朗,後院的院子比前院大了兩倍,院子的四角還種了一顆桃子樹、一顆葡萄樹、一顆棗子樹、一顆桔子樹,可謂是一年四季能吃到的水果樹種齊全了。
後院靠堂屋牆面的屋檐下掛著一盞昏黃的馬燈,昏黃的燈光下,能讓人看見右側牆角的橘子樹,掛滿黃橙橙的桔子。
橘子樹斜對著橫著的地方,種了兩顆不大不小的紅梅花樹,梅花樹正對著的地方,還有幾間土屋子,其中一間屋子的窗戶,正好對著那兩顆紅梅。
肖窈一進院子,就聞到柑橘的芬香,夾雜著梅花淡淡的幽香,聞得她忍不住站在紅梅與桔子樹之間,來回觀看。
付靳鋒道:「喜歡梅花,就折下一支紅梅,進屋裡好好觀賞,這院子裡的桔子也是可以摘下來吃的,不過桔子要收錢,吃一個給五分錢,味道挺甜。」
肖窈對桔子沒興趣,她空間裡多的是各種新鮮時令蔬菜水果,她不缺吃的,只對梅花感興趣,於是折了一支不到半臂長,上面開了四朵紅梅的彎曲分叉枝條,跟著付靳鋒走進那間能看到梅花開的小屋子。
小屋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裡面靠牆的地方盤了一個大炕,炕上簡單的鋪了一些棉麻被褥,洗得發白,十分乾淨。
炕上正中間,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桌上啥也沒有,倒是床尾擺了一些用木頭做得洗臉盆,洗腳盆啥的,看起來就是普通農村人家住的房間。
「上炕吧,一會兒麻大爺跟麻婆婆做好飯菜就會給我們端到屋裡,過一會兒,他們會給我們把炕燒熱。」付靳鋒招呼著肖窈上炕,自己脫了鞋襪,爬上炕床,躺在炕床桌旁,舒服的舒了口氣。
肖窈詫異地問:「麻大爺麻婆婆不是我們西南人吧?我們榕市冬天很少下雪,沒有北方那麼冷,最冷的時候,咱們多蓋兩床被子,多穿兩件衣服就能熬過去,榕市盤炕的人很少,只有北方人才盤炕。」
付靳鋒坐起身來點頭,「是,他們不是西南人,是戰亂的時候,從北平那邊舉家逃難過來的,習慣了盤炕。他們家以前有一家子人,房間修得挺多,被屠村以後,他家就剩下他們老兩口,還有一個小孫子,如今他們的孫子去部隊當兵,他們的孫媳婦帶著兩個曾孫隨他們的孫子隨軍去了,家裡就剩下他們兩個老人,他倆閒來沒事就給一些熟客做私房菜吃,吃完還可以在他家睡覺,不收房費。」
肖窈聽到他最後的話,就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大老遠地,把她帶來這偏遠的山區吃飯了,感情他是別有目的。
她沒好氣道:「你帶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吃飯,還是為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