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緊貼著剛子的腿,軟軟糯糯的勸,「慶哥哥…吃藥了。」
李慶這才睜開眼睛,本來流光溢彩的丹鳳眼儘是疲態,轉過頭就那麼一直盯著剛子,眼底慢慢爬上一絲苦澀。
剛子不敢與他對視,偏過視線,「我嘴笨不知道怎麼說,我知道你擔心我回不來,可是...我也怕你死了。」
李慶怔了一下,緩緩抬起發僵的手狠勁地搓了搓臉,然後扶著洞壁慢慢起身,錦鯉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他的背。
「剛子哥找回來好多東西,還有車。」
他不是生氣,是後怕。
掃了一眼周圍,都因為他不敢說話。
低頭去拿藥,看見剛子手上的傷和凍瘡,眉頭皺了一下。別矯情了,有能託付生死的兄弟是他的福氣。
急忙接過藥和水,一仰頭悶了。
「哎…那個。」李慶剛要緩和一下氣氛,阿松進來了,只能裝作余怒難消的樣子,清了一下嗓子,「咳咳...下不為例。」
剛子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讓楚安來,否則李慶真的會炸廟。
錦鯉在後面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告訴李慶第二個好消息,「慶哥,老鷹也死了,咱們明天就去抄他們家。」
「死了?」
「嗯,死了。」剛子解釋道,「今天的物資都是王爺的,還沒來得及去老鷹那。」
阿鬆手上抱著不少木頭,樂呵呵地道,「慶哥,他們這兩個禍害都死了,咱們應該可以回家了吧。」
李慶有些畫魂兒,可以回去嗎,怎麼感覺像做了一場夢,這才幾天的功夫,兩個幫派老大全都橫死街頭,下一個會不會是他?
「老鷹…怎麼死的?」
「車爆胎,掉下停車場撞死了。」雖然他也覺得有點戲劇,可事實就是如此。
「老雕呢?」
「他們都在車上,都死了。今天去的四十多人都死了…」
阿松興奮的道,「慶哥,這是老天爺開眼了,給咱們一個翻身的機會。明天我就帶人去繳老鷹的老巢。」
李慶只感覺南區的天變了,王爺橫死街頭,老鷹意外身亡,一定有一股更強大的勢力在暗中蟄伏,這讓他感覺更加頭疼。
他想躺下繼續休息,卻被剛子叫住,「今天別睡這裡,去車上住。」
錦鯉幫忙解釋,「剛子哥不但開回來五輛麵包車,還有八桶汽油。」
「咱們就用兩輛車,讓兄弟們睡個好覺,明天我先帶人回去看看,要是沒什麼問題,咱們就搬回去。」剛子解釋道。
李慶回憶在橋洞裡挨餓受凍的日子,也有些心酸,便答應了。
剛子要背他,被拒絕。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我還能走!!!」
多多急忙把拐杖送過來,李慶捏了捏圓嘟嘟的臉蛋,手感真好。
他沉了一口氣,在錦鯉的攙扶下拄拐下床,曾經受傷的腿不能吃力,只能藉助拐杖保持平穩。
他站穩以後,推開錦鯉,借著拐杖往洞口走。
李慶瘸了,那一次他用盡全力救下剛子和麻桿弟弟,卻再也沒有辦法跑跳了,但是他不後悔。
「我還沒消氣,等我消氣了再讓你背。」李慶像小孩子一樣耍脾氣,可大家心裡只有苦澀。
錦鯉在後面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慶哥已經消了氣,只想找個台階下,你先消停兩天。
剛子哪裡不知道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半蹲下身抱起多多,一起出了橋洞。
外面的楚安一直盯著洞口,終於看到了李慶,跛著腳,卻挺直了背,一步一步,緩慢地往前走。
橋洞距離麵包車很近,李慶四五步就上了車,剛子還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楚安收回視線,心情沉重。
她的放逐,讓顧野心裡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讓卓娜差點遭人欺負,讓李慶跛了腳,他們被末世烙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怎麼了?」顧野見她像雕塑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鞋面,猶疑的問道,「不舒服嗎?」
楚安搖搖頭,轉身又一瞬不瞬地看向他, 如果他們知道是她…故意放任他們在末世掙紮好幾個月,會不會怪自己?
顧野被看毛了,急忙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生病了?」
「顧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騙我?」顧野傻笑,「騙我財,我沒有啊,騙我色的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