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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想要哪个纸鸢?”她侧头笑问她。
“要你....那个...”
被询问的人低下头,有些做贼心虚。
“嗯?什么,婉儿,我有点没听清”
太平将婉儿护在怀中,属实不能怪她,只能怪人真的是太多了,大家又推推搡搡的,闹闹哄哄的,生怕抢不到似的。
“我说随便!”羞红了脸的人差不多把整个头都埋在了面前人怀里。
青矜闻起来,就像雨前的月光,
“先到先得!”
太平眼疾手快,夺得了最后一只纸鸢,身后的没有抢到的人纷纷叹气。
但也有十分不甘心的,那位身着绯红锦衣的公子拦住了刚要离开的两人。
“作甚?”
太平试探性地看着眼前人,婉儿也意识到情况不对,面色沉静如水。
“我出一百两,卖你手上那只纸鸢”
“不给”
殿下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牵起身旁婉儿的手,抬腿便要去远处放纸鸢。
那人也不强留,只是彬彬有礼的一耸肩,为二位佳人让开路来。
待到走远了些,太平才轻声道:
“你莫要信他,大户人家,怎会连个定制纸鸢都没有呢?那种人玩的,怕不是纸鸢”
婉儿见公主殿下一脸严肃认真,憋笑问道:“你怎么知道?”
见婉儿还笑,公主殿下便有些恼意,自己明明是在好好提醒这位不知男女之事的上官大人,怎的她还笑?
于是她“哼”了一声,倒是颇为自得
“这洛阳城里,哪一位世家公子哥的把柄不握在我手中?那人怕是刚入洛阳的小喽啰,不识的我罢了。”
“不然,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晃悠到本宫面前来?”
在心上人面前,似乎连公主都不能免俗,总想要显摆显摆自己。
“可明明公主殿下也没有随身带着纸鸢”婉儿又状似真诚的发问了。
“唉,这不是想着婉儿等的辛苦,这才给忘了嘛”
公主殿下状似无奈地摸着上官大人的头,调侃地看着上官大人脸上的薄红从耳尖逐渐蔓延到脖颈,真是好生可爱!
婉儿心里直呼失策,那人本就是说情话的好手,只是对象向来不是她,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她们来到那片宽阔的郊外,婉儿拽着那根线,公主拎着那只纸鸢,逆着风,将那只纸鸢放飞于长天中。
二人相视而笑,没等婉儿回到公主殿下身边,太平就朝她轻跑了过来,轻快的像林间的小鹿,又蜻蜓点水般地点了点她肩,那几下,像是点在了她心上,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泛起涟漪。
公主殿下笑道:
“等会是去踢蹴鞠?还是去泛舟垂钓呢?”
她言:“都好”
都好,只要身边有她,去哪里都好。
坊间总是传闻,说眼前人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薄情寡义,说她风流成性,说她不知检点。
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上人是有多么重情重义,她的心上人,比起那群自诩风流深情的伪君子来说,光明磊落的多。
她犹记少时随那人前去洞庭湖游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那时的天气,也想今日这般好。
鸢飞鱼跃,遥岑寸碧,山水一色。烟柳桃李,暖雨晴风,风光无限好。
她亦随众人尽情游览,一览晓雾云涛,人间风光。可不知是为何,她被落下,待她神回之时,天地苍茫间,只余她一人。
她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更加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可江南的天气,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定,忽地就变了天色,天光被遮笼,越来越急促的风,昭示着大雨的来袭。
洞庭湖的一泓寒水,漫天雨幕,行人仓皇避雨,纷纷归家之际,她却任凭雨丝斜打于身上,不急不慢地寻了一处避雨处,半身湿透悠闲地站在屋檐下。
她对此并不在乎,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家,也不会有人,关心她会不会感冒,受伤,甚至不知所踪,所以她不在乎。
雨落堂前哗哗作响,倾盆大雨,像是老天爷要清洗人间,五步开外,就已经辨不清事物本来的模样了。
雨势愈来愈大,漫无边际的孤独像是巨浪般涌来,像是要将她拽入深渊。
她终究还是自嘲,尽管装的再风轻云淡,如今的自己,跟站在她身边的那只落汤鸡没什么区别,是那般的狼狈不堪。
雨渐渐打到了屋檐下那仅存不多的干燥地上,逼得她不断地往后退,直至身后碰上冰冷的墙壁,她才惊觉,这雨就像她那该死的命运一般,总是逼得她退无可退。
真是的...
寒风不断地灌入,身上的冷似要刺入骨髓,她蹲下抱住自己,又自嘲地笑了笑,她抬头本想望天,看看那倾盆大雨究竟是怎样从高空中落下,看看眼底的泪到底能不能倒灌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