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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可以高坐明台上,坐观鹬蚌相争。而她,只需要在最后的胜利者面前献上她的忠诚这就够了。她背后的宦官势力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可她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她看殿下那清澈的眼眸,看她问出:
“婉儿可愿同本宫一起见证大唐盛世”
犹记她当时笑了笑:
“誓死相随”
而现在,张昌宗的告状不过是这一切的导火索,一个借口罢了。陛下怎么可能因一个男宠熄了盛怒。
她真搞不清张大人的脑子是用什么制成的!莫非是草包?也亏他读好几年圣贤书!
终于,几欲昏厥之际,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是......太平啊。在最后的时刻,那人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为了她,不远万里,奔赴千里,来到了她身旁。
“儿臣需要她”
太平掷地有声,声声入耳。
婉儿恍然间听到这句话,那时心尖上便像是沾了蜜那般甜。
可陡然间却是又有些惶恐不安。没人曾托付与她如此沉重的信任,她感到陌生,有些迷茫。
她是“罪臣之后”,深知宫廷的虚伪狡诈和官场上杀人不见血的杀戮。自小就比旁人更加懂得生存的要义就是屈身于权力。是不是只有对殿下“有用”,才能得殿下垂青,才能独一份她的偏爱?
不过还好,现在自己仍有资本,婉儿原本冷冽的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镜前的人忽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处。她看着手帕上那刺眼的血迹,戾气便止不住地发散开来。
她那位顶头上司本就不是个做慈善的主。何况官场暗沉如海,若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人人称她宛若清风,光风霁月。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忌惮她专秉内政,制衡朝廷内外。
本想看在公主殿下和陛下的面子上,放过那愚蠢的东西。但现在那个蠢货触犯了她的底线,那便.......只是有些可惜,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再放他蹦跶几天亦无妨,不值得为此人而坏了公主大局。
婉儿冷冷地看着那道不浅的伤口,随后病态地笑了笑。
唉,她轻叹一声,紧紧拥住那人怕她着凉,系于她身上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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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花钿
过着几日,某人打着要见识见识婉儿家中万卷藏书的旗号,顺利地来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方。
她拂袖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婉儿的住处,很简洁,又十分具有禅意。
案桌上放着小白瓷瓶,一小丛雏菊正怒放着,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泽。
墙上是一幅字画,字迹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像是要挣脱重力的游鱼。
窗外可以看到冷梅的枝桠,太平抿唇,婉儿品味淡雅,那可该如何是好?
“公主可有事?”那人眉间点血,拢袖将春水煎茶,淡雅又从容,明明是人间无双,却是不看她。
前来做客的人终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心疼道:“可还疼?”
婉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看她勾唇,偏逢天光乍倾,尽绘雪月风花。她原是要跟殿下说些什么来着?此刻已经全部忘却了。
她怔怔地任由殿下轻抚眉间那道早已痊愈的伤疤,美人声如玉碎,像是话本里的狐狸妖精轻声问她可还疼?
她放轻了呼吸,眼尾刹时染上了艳红。
她想说是,她想说可疼了。
是不是这样便可得到那人独一份的偏爱。
可她抚平万千情愫,终究再次退却
“不疼”
她闭眼轻声回道,不可及,不可伸手触及温暖的阳光。这样便好了,如今这种状况,对她二人来讲,都再好不过。
公主殿下收回手,欲言又止。
她曾以为,情之一字,本是名为少年的勇敢和冲动,那是肆意飞扬和鲜衣怒马的豪情。
可现在,一字一句皆隐忍至极,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生怕一出口,便再难谈从前。
“我还有要事,过几日再来瞧婉儿”
太平起身告辞。
“殿下若有事便先去忙吧”
婉儿神色亦冷淡了下来,明明她们刚重逢没多久,这人便这么着急想着离开了?
公主殿下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婉儿为什么又生气了,只好讷讷告退。
独留婉儿一人在原地一人暗自懊恼。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会这般胡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种种不符合平日言行举止的举动?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直至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她披一袭素裳立于花下,思来想去,只好把前几日托人在外头买的话本子拿出来。她着实需要研究研究,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