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元晦伸指一彈,南北兩個角落的燭火應聲而燃。
兩人四下查看了一番才發現,不僅門窗,腳底踩的,頭頂上懸的,乃至四周觸摸到的竟都被玄鐵層層包裹住了。
兩人被這口鐵棺材困成了瓮中鱉,插翅難飛,元晦開口的第一句話竟還是:「子游……我要去尋他……」
一聲「子游」聽得慕容羽莫名的心驚肉跳,到底形勢緊迫,不便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他拍了拍元晦肩頭,安慰道:「你師父這個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還是很有兩把刷子。功夫不敢說獨步天下,普通的三教九流奈何不了他。何況他輕功出神入化,倘若真出了點什麼岔子,他大可以拍屁股走人。你就不要太過憂心了。」
慕容羽說的這些,元晦自然懂。
他卻還是擔心,止不住得擔心,沒來由得擔心,以至於身後出現的異動都沒有察覺,被慕容羽一把扯過衣袖,連拖帶拽得退至牆根。
「當心!」
東側牆角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口子,幾隻酷似毒蠍的怪蟲在那探頭探腦,大概是嗅到了活物的氣息,朝著二人緩緩蠕來。
那怪物通體赤紅,一人拳頭大小,背腹裹著兩團肉瘤,尾部高高揚起一根毒刺,行動時極速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慕容羽抖了抖手腕,羽扇倏地展開,在他指尖轉動。
隨著羽扇越轉越快,漸漸脫離了他的五指,旋轉成一枚巨型飛鏢,裹著勁風,掃向毒蟲。
那毒蟲看似可怕,背腹似乎極其脆弱,被羽扇捲起的氣旋輕輕一戳,碎了個稀巴爛,十分不堪一擊,簡直徒有其表。
然而,二人還沒來得及放寬心,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身體爆破,毒蟲體內的漿汁四濺,其中幾滴隨著氣旋翻卷落入牆角的紫砂陶盆中。
兩條半掌大小的金魚前一秒還在水中嬉戲,忽然發瘋似地上下翻滾,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活活肢解。
成片的魚鱗、魚鰭在混亂中浮上水面,卻頃刻間化作一攤黃汁,連同魚骨消失不見了。
敢情這毒物體內竟載滿了化骨綿水,輕輕一碰就能自爆,將周遭活物化得屍骨無存!
慕容羽冷笑一聲,「你我面子還真大,值得司徒雲海大手筆地弄來這麼些毒物。」
不待元晦接話,懸在二人頭頂的天花板悄然打開了一道豁口,一群烏泱泱的毒蟲扭動著糯軟的身子,蠢蠢欲動。
元晦面沉似水,自他掌心驀得騰起兩股真氣,鑽出寬大的袖袍,兩股真氣交纏成一條銀龍,緩緩攀上兩人,將二人護在腹下。
電光火石間,慕容羽指尖飛旋的羽扇再度出手。
那羽扇極有靈性,如飛鷹一般緊盯獵物,高速轉動的氣旋化作爪牙,將毒蟲殺得片甲不留,橫濺的毒液上下翻飛,被銀龍擋了個滴水不漏。
飛鷹與銀龍,一個主攻,一個主守,配合得天衣無縫。
按常理,這批自西域遠道而來的毒蟲比從礦石中提煉出來的黃金還要珍貴,湊個天時地利人和才能煉製而成,不可能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