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孫三得了清淨,心曠神怡,命人將八哥捉了去,靠在太師椅上繼續聽他的小曲。
忽然,戲台上的歌女不知犯了什麼毛病,臉色慘白,眼睛死死地盯著院中一角,活像見鬼。
孫三武行出身,反應極快,順著歌女的視線偏頭看去,身後屋檐上竟立著一人。
那人身輕如燕,一眨眼的功夫就飄下了屋頂,落在他面前。
元晦道:「孫叔,好久不見。」
孫三腮幫子處的兩坨五花肉幅度極細微地顫了顫,一雙鼠眼射出兩道精光,他忽地大叫道:「來人,有刺客。」
話音剛落,一群訓練有素的家將魚貫而出。
總鏢頭張雲鶴近水樓台先得月,袖中幾枚飛鏢已經脫手。
元晦幾個錯步,輕巧地避開飛鏢。
家將趁機圍了上來,將元晦圈在中心。
元晦手移到腰間,抽出一點紅,長劍像水蛇一樣在空中穿行,停在一位家將前胸,與心臟僅一張皮肉之隔。
「一點紅……」
張雲鶴一把掀開身旁的家將,難以置信道:「你是誰?怎會有蘇家的一點紅?」
家將們有些懵,進退維谷間只聽孫三大喝一聲:「大膽狂徒,竟敢盜我大哥寶劍。讓你拿命來祭奠我大哥亡靈。」
家將一聽,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可即便打起兩百分精神,也不過是給人送菜。
元晦三兩下放倒了十來個家將,轉身走向油光滿面——也可能是汗流滿面的孫三,以一個清淺的微笑還了孫三送的這份六親不認的大禮。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雞蛋大小的麒麟狀印章,「孫叔可還認識這個?」
「血麒麟!」
這會兒輪到大掌柜沉不住氣了。
郝文青長了一張很是唬人的書生臉,讓人幾乎快忘了他原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人精中的翹楚,精打細算才是他的本質。
他與張雲鶴同屬蘇令舊部,是一點紅鏢局的元老,論資歷孫三都得喊他一聲前輩。
打從元晦抽劍那刻起他已認出此劍是一點紅也順帶將元晦身份猜了個大概。
他一生謹言慎行,即便張雲鶴已經一嗓子吼開了破口,他始終緘默不言壓而不發。
一方面他忌憚孫三的毒辣,另一方面僅憑一點紅也的確說明不了什麼。蘇令當年被歹人所害,保不齊隨身配劍被哪個別有用心的人摸了去。
然而這枚血麒麟一出,他再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