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肩頭輕輕顫了顫,緩緩轉過身來。
青年看清那人面龐的剎那,宛如見鬼一般,哆嗦著往後退去,可惜雙腿卻不聽使喚,一屁股跌進了泥潭。
那人目光陰鷙,透著隱隱的瘋狂之色,一對駭人的眸子仿佛靜置於血水中,泛著詭異的腥紅,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似乎就會被拖入那深不見底的血池,榨乾全身。
青年被嚇得幾乎元神脫殼,憑藉著滿滿的求生欲,撐起半個身子,踉蹌著往後退去,直到他撞見個冰冷的硬物。
青年扭頭看去,竟是兩具被雨水泡的有些腫脹的屍體,屍身青白,脖頸處扎著兩個血窟窿,像極了被什麼東西咬破喉嚨,吸盡血氣而亡的模樣。
青年瞬間癱坐在地上,徹底放棄了掙扎。眼看那人步步逼近,青年絕望的閉上了眼。
他等了半晌,遲遲不見那人撲向自己。耳邊傳來一聲極輕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墜落到泥土間,他甚至能聽到水花微濺聲。
他好奇地睜開了眼。
只見那人半蹲在面前,神情古怪地盯著什麼東西出神。
青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個香囊。
嚢身大約應是素白的,只是此刻混跡在泥窪中,已經辨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不知是不是青年的錯覺,那人冷冽如刀割的表情,似乎是柔和了不少。
他似乎是想伸手去撈那香囊,手停在半空許久,又好似擔心燙手似的,縮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那人站起身子,手握長劍,朝著天邊走去。
天邊的口子越撕越大,殘陽如血而注,似是要將那人吞噬。
不過一夜間,菊花坳易名。
人稱旱魃谷,傳說此地驚現旱魃,不老不死,以血為食。
第52章 十日
十日後。
白露掛蒼松,梧桐細雨中。
秋已至。
羽莊的後院卻不顯蕭瑟,秋草繁茂,各類花卉在秋寒中綻放。院中桂花悄然爬上枝頭,千簇萬簇壓枝低,濃爛至極,又清雅至極。
院內藥香與桂花香交纏,細聞去,還有一絲酒香。
藥童東葵拿著掃帚,在庭中探頭探腦。他遠遠見到白藥,丟下掃帚,迎了上去,「如何?墨爺肯聽勸麼?」
白藥皺著根苦瓜臉,搖搖頭,「不聽,還在喝著呢。」
東葵也皺起了眉頭,「這該如何是好,東家臨走前千叮萬囑,讓我務必看好墨爺,不能讓他沾酒。這下倒好,簡直拿酒水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