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色心也不管用了,得給肚子讓步!
只是現下氣氛正好,若停下來說句「我肚子餓了」,實在是大煞風景,還顯得自己怪沒風度的。
進退維谷之際,元晦輕輕地掙脫了他,他雙眸尚泛著水汽,氣息尚在微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春潮壓下心頭,用乾澀沙啞的嗓音說道:「不如先去吃點東西?」
話說得漂亮,他雙手還掛在墨玉笙的脖頸處,看樣子,沒有放過墨玉笙的意思。
直到墨玉笙腹中飢腸忍無可忍地再次發出抗議,元晦才戀戀不捨地鬆了手,一面善解人意地說道:「我餓了。」
墨玉笙借坡下驢,欣然接受了元晦的提議。
兩人出了門。
夜寒露重。
晚風拂過,墨玉笙那被色/欲焚灼的心智也逐漸冷卻了下來。想到方才自己半是衝動半是不忍地踏出的那一步,竟又是有些羞澀難堪起來。
當徒弟養了這麼些年,還曾義正言辭地教導徒弟尊師重道,誰曾想最後竟是自己把持不住下了手,這臉打得啪啪響。
墨玉笙只是臉皮厚,並不是不要臉,這麼想著,他老臉一紅,低頭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元晦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隔著半步的距離。就這麼不言不語地走了一陣,元晦忽地快步上前,從一側輕輕勾住了墨玉笙垂在寬大袖袍下的指尖。
墨玉笙有些彆扭地縮了縮胳臂,心道:「怎麼那麼膩歪。」
他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也十分不積德:「怎麼?那麼大個人了,還怕黑不成?」
這本是句無心的玩笑話,元晦卻沒讓它掉入空地,他扣住墨玉笙的五指微微收攏,用比清輝還清冷的語氣說道:「從前沒有這麼一隻手讓我牽著,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現下有了,我便捨不得再鬆開了。」
墨玉笙家世顯赫,自小爹疼娘愛還有長姐寵著,他對元晦的身世雖不能感同身受,卻也莫名覺得心酸。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十分不是個東西。態度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簡直不是個爺們。
他於是回握住元晦的手,將它緊緊地攏在五指下,兩人掌心相扣,嚴絲合縫地貼在一塊,便是無孔不入的夜風,也尋不到一絲間隙。
元晦怔怔地看著他,喃喃道:「子游,我……不是在做夢吧。」
墨玉笙:「……」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這小子竟然還覺得是在做夢?
墨玉笙有些啼笑皆非。他於是調侃道:「怎麼?你巴不得做夢?這是吃干抹淨了,打算拋下我拍屁股跑路了是吧?」
元晦搖搖頭,他好似讀不懂墨某人的幽默,一本正經地說道:「天上掉餡餅這事,於別人是少有的,於我是沒有的。我總害怕這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墨玉笙笑笑,避重就輕道:「不就是區區幾個餡餅嗎?過幾日下山,我買上整整一籮筐,從酒樓上往下撒,保准將你砸得滿頭花。」
元晦愣了愣,旋即滿眼含笑地看向他,「銀子得省著花,可不許這樣鋪張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