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有人輕輕叩響了門扉。
「誰?」
「慕容叔,是我。」
慕容羽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元晦,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門沒鎖,進來吧。」
元晦推門而入。
慕容羽示意元晦坐下,邊提起茶壺,「涼茶喝得慣嗎?」
豈料元晦道:「有酒嗎?」
慕容羽頓住,狐疑地看向他,直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他記得元晦一向滴酒不沾。
元晦笑笑:「沒有的話,涼茶也行。」
「有……自然是有。」
慕容羽皺了皺眉,面露憂色,他欲言又止:「你……」
元晦接口道:「只是想沾沾唇,沒別的意思。」
慕容羽直覺元晦有話要說,還是那種必須借著酒勁才能出口的難言之隱,他於是邊起身往屋外走,邊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慕容羽取了酒罈回屋時,元晦正站在窗前。
窗門半開,月光絲絲縷縷地瀉了進來,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透著股難以言喻的落寞與孤獨。
他聽到開門聲,回過頭,快步走到慕容羽跟前,接過酒罈,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勞煩慕容叔。」
慕容羽點點頭,沒話找話道:「墨子游呢?」
元晦取了兩個酒盞,斟滿酒,邊遞給慕容羽,邊道:「我剛給他卸了銀針,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慕容羽接過酒盞,放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將它落回到案上,開門見山道:「說吧,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元晦沉默不語,悶頭喝了三盞酒。
慕容羽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胸口起伏了幾下,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七姑也束手無策,對嗎?」
其實在此之前,慕容羽心裡也隱隱有了預感。他曾幾次試著提起七姑,都被墨玉笙插科打諢給糊弄了過去。
但當他發現墨玉笙與元晦已經捅破那層窗戶紙走到了一塊時,便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因為以自己對墨子游的了解,倘若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是萬萬不會踏出這一步。
不想,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對墨玉笙的認知,低估了墨玉笙對元晦的深情。
慕容羽按捺住翻湧的氣血,問道:「他……還有多久?」
元晦低著頭,自顧自地斟酒,「三年,最多三年。」
慕容羽頹然地倚著座椅,只覺得身心空空,想伸手抓住點什麼,卻提不起半點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