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墨玉笙以為自己要被眼前人生吞活剝時,元晦卻驀地頓住。
他深深地凝視著墨玉笙,隱忍又克制地喘了幾口粗氣,從那乾渴如焚的喉間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師父,我想要你。」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道:「可以嗎?」
墨玉笙臉色變了數次,一次比一次難看,他試著動了動被元晦鎖得死緊的手腕,冷嘲熱諷道:「我還有回絕的餘地?」
元晦稍稍退開來,「上回師父答應過要讓我一回,你說過的話,可作數?」
墨某人自知理虧,裝傻充愣道:「我說過要讓你一回,卻沒說過要讓你哪回。」
元晦好脾氣地沖他笑笑,旋即又收緊了雙臂,灼熱又危險的氣息佛過墨玉笙面頰,「擇日不如撞日。」
「那個——」墨玉笙縮著脖子,躲閃開來,「披風還落在院子裡頭,別被哪陣不長眼的風給卷跑了。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元晦不慌不忙地接口道:「不打緊,進門時我將披風掛在了院中藤椅上,丟不了。」
墨玉笙:「……」
他一計不成又起一計,「天寒地凍的,我畏寒,你去給我添把碳火。」
元晦的目光默不作聲地在墨玉笙額間與頸子前的汗珠上兜了一圈,只聽「咻」的一聲響,一道細長的真氣自他指尖打出,身後炭盆的火舌應聲,歡快地搖擺了起來。
墨玉笙咽了口唾沫,慌不擇言道:「燈,燈火太亮,晃人眼,容我先去熄了這燈火——」
又一道真氣射出,燭光湮滅,獨有清冷月輝傾瀉一室,盈盈流轉。
「床帳——」墨玉笙眼角亂飄,被元晦擒住的爪子虛虛地朝上空抓了一把,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話音未落,又兩道真氣相繼射出,床幔便如流雲遮月般,悠悠垂落,漫天遍地地掩去了滿室的清輝。
墨玉笙閉著眼,絕望地想:「功夫用在這上頭,真乃習武之人的悲哀。」
他胸悶心塞,不自覺輕咳了一聲,哪知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動作救他於虎狼狼之下。
元晦神色驟變,飛速搭上墨玉笙的脈門,上上下下摸了個遍,見脈象沒有明顯異常方才放緩了神色,他卻還是不寬心,急切地問道:「怎麼?哪裡不舒服?我這就給你去取護心丸?」
他邊說著邊鬆開墨玉笙,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墨玉笙揪準時機,一招金蟬脫殼,從元晦掌下脫身,又一招鯉魚打挺,躍下了床。
動作行雲流水,十個年輕的漢子也壓不住他,哪裡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