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石硬如玄鐵,十分不賣面子,竟紋絲不動,連道劃痕都沒留下,反而借著這幾股蘊含內力的掌風,下沉地愈發迅疾,頃刻間,池水已經沒過足底。
墨玉笙一擊不成,旋即打出疏影殘雪掌,哪知池面剛結的碎冰,竟如那紅蓮,瞬間灰飛煙滅,化作粉齏,散入這無邊的紅霞之中。
便是這片刻的功夫,池水已至小腿。
墨玉笙:「我的狗頭軍師,你的情報到底準不準?怎麼——」
「等等……」
慕容羽疾聲打斷:「此處還批有一行小字……以柔克水……」
二人飛快對視一眼,墨玉笙心領神會,旋即手腕一翻,自袖中跌出根銀絲鏤空竹簫。
他抬手置於唇邊,悠悠簫聲徐徐盪開,宛若山澗清泉,潺潺流淌。
簫聲裊裊,如絲如縷,潭面隨之泛起層層漣漪,在無形之力的引導下,緩緩聚向巨石。
伴隨著簫聲,慕容羽輕搖羽扇,清風隨之拂過,令整個水潭仿佛有了生命。
片刻之後,匯聚於巨石四周的水波驟然升起,形成數道水柱,將巨石環繞其中。
隨著水柱沖天,原本沉入潭底的巨石終於重現於世。
彈指間,簫聲凝成一縷音波,如涓涓細流。
與此同時,慕容羽輕揮羽扇,引得一股清風相隨而至。
音波與清風交織一處,化作似水柔情,輕拂過巨石上的「水」字。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巨石應聲裂為兩半。
一脈水橋自石縫中穿出,宛若天成之路,徑直延伸至彼岸。
水橋兩側,浪花翻湧。
二人避也不避,立於水橋之上。
一人手握羽扇,一人手握竹簫,隔著三兩步的距離,相望。
忽然,羽扇與竹簫於漫天紅霞間,重重相擊,一時間水珠飛濺,分不清是池中水,還是兩個少年郎的額間汗,穿越重重歲月,遙遙而來。
墨玉笙唇角一勾,手腕翻折,將竹簫隱於袖中,足尖踮著水波,朗聲道:「好你個慕容無咎,在京城肉池酒林這麼些日子,功夫不退反進。」
慕容羽輕合羽扇,緊隨其後,隨口接道:「你墨子游陷在溫柔鄉這麼久,都沒將身子骨給躺酥,我又豈有怠慢之理?」
兩人唇槍舌劍,也沒耽誤腳底的功夫,一前一後,掠過水橋。
水橋的盡頭,立了塊半人高的石碑,刻著「火」字,二人離了水橋,踏入碑界的瞬間,身後蓮池倏地消散,周身化作一片赤紅的火海,烈火熊熊,似欲焚盡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