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對面,有個石洞。洞門半敞,透出微弱的光亮。
一座由藤蔓編織而成的吊橋,松松垮垮地橫掛兩岸,直通石洞。
橋身纖細狹長,僅能容一人側身而過。
慕容羽俯身拽了拽這看似弱不經風,仿佛隨時要散架的吊橋,倒是意外得結實。
慕容羽笑道:「這藤蔓瞧著脆軟,還挺結實,可別是個怪東西,比神農谷的血蚯還難纏。」
提起血蚯,墨玉笙腦海中冷不丁浮現出與元晦初登神農島時的情形。
他那時握著元晦的手觸碰血蚯。
元晦手抖如搗蒜,手心手背全是汗,說話亦是語無倫次,耳尖也是紅得幾乎滴血。
如今想起來,他對自己的心思哪裡藏得了半分,連慕容羽這麼個黃金光棍都有所察覺。
自己怎麼就沒有早些看出來呢?!
想到元晦,墨玉笙眼角微微上翹,唇邊噙著點笑,看上去溫柔如水,卻又莫名有些蒼涼。
他兀自搖了搖頭,收了心,抬腳上了吊橋。
忽然間,他感覺橋身輕輕抽動了一下,旋即腳下的藤蔓收緊,周邊細小的枝條如蛛絲一樣,飛速纏上了腳踝。
枝條末端長著帶勾的尖刺,穿透層層衣料,徑直扎破墨玉笙腿上的肌膚,尖刺倒鉤,牢牢地嵌入皮肉之中。
一股清涼之感隨之而來,墨玉笙試著動了動腿,好傢夥,那尖刺竟是淬了毒,比十香軟骨散還要管用,就這麼一瞬,下肢酥麻,已經快要動彈不得了。
墨玉笙飛速封了腰間兩處大穴,起掌批向藤蔓。
慕容羽的嘴大概開過光,這藤蔓異常頑劣,比之血蚯有過之而無不及。
掌風掃過,藤蔓便如拉麵似的,拉得又細又長,盪到老遠,等到掌風一過,又如彈簧一般,火速復原,那正是攆不走,撕不下,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非得黏下塊皮肉才肯罷休。
墨玉笙一掌不成,又起幾掌。掌風還沒落下,橋身忽地從中間斷開,他身子一歪,被藤蔓攥著腳踝,倒掛在虛空,吊著他徑直下墜。
另一邊,慕容羽跟在墨玉笙身後,還未踏上吊橋。他一隻腳尚在空中,沒來得及落下,便突生異變。
他順勢傾身倒下,身形在虛空劃了道弧線,扎進深淵,足尖點著崖壁,滑下數丈,在崖壁一個借力,翻身入了虛空,長臂一展,伸手去撈墨玉笙腳踝。
哪知那藤蔓異常靈敏,感知到有人靠近,細小的枝條疾速延展,轉瞬間交織成一張蛛網。
蛛網細密,滿布倒刺,借著風力,兜嚮慕容羽。
蛛網未及慕容羽衣訣,周遭空氣驟然轉寒,霎時之間凝結成一層晶瑩薄冰。這薄冰宛若天成,恰到好處地擋住了藤蔓的攻勢,令其為之一滯。
電光火石之間,數道清冽的真氣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如游龍般纏繞於慕容羽身畔,輕柔而有力地托舉著他腳下,將他安然送回至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