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斷,被墨玉笙以幾記伶俐的掌風伺候著,逼到了牆根。
孫三後心貼著石牆,忽地仰頭大笑。
「哈哈!好!好得很!死前拉上個墊背,黃泉路上不孤單!老夫不虧!」
只聽得「轟隆」一聲響,石門徹底關閉,密室漆黑,再無一絲光亮。
孫三率先發難。
他常年待在不見天日的暗處,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雙目雖不能夜視,但聽音辯位的本領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便是只耗子躥過,但凡能摩擦出點聲響,他也能即可擊殺。
他從袖中掏出兩枚鷹爪一樣的彎鉤,身形如電,躍至墨玉笙背後,直取其要害。
若遇上別的什麼人,他大概可以得手,可惜那人是墨玉笙。
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數月前已經淪為了擺設,在戴上琉璃鏡之前,即便是在白天,看東西也是一團模糊。
他五感漸失,仿佛被天地所棄,身陷殘境。然而,他卻與周遭世界達成了微妙的和諧共生,不再依賴常人的五感去感知萬物,而是憑藉著習武之人的靈識,以心眼與心耳辨物行動。
他從鼻樑上飛速摸下琉璃鏡,滑入袖中,一個旋身,順勢運氣打出兩掌。
然而一瞬間,他原本古井無波的面龐驟然泛起一抹驚闌——
丹田之內空空如也,竟無半點真氣可循,打出的兩掌力道虛浮,軟綿無力,面對彎鉤的凌厲攻勢,基本等同於一剪薄紙。
一鉤破空,鋒利地撕開他的小臂,鮮血如飛珠濺灑;另一把恰好劃在他隱於袖中的竹簫上。
劇痛之下,墨玉笙順勢折腕,將竹簫滑於掌中,橫掃而出,直指孫三咽喉。
孫三身形微晃,避開竹簫,反手一勾,直取墨玉笙肋下軟處。
墨玉笙內力消散,四肢綿軟,動作遲了半分,被那彎鉤刺穿前胸,頃刻間血如泉涌。
孫三順勢借力,飛起一腳,正中墨玉笙小腹。
墨玉笙悶哼一聲,捂著下腹,倒飛數尺,後背狠狠地撞上石壁,墜崖時落下的幾處傷口頃刻間崩裂。
他雖看不見,聞不著,卻也能感覺到後背黏膩膩,濕了一大片,鮮血混著冷汗像不要錢似得突突地往外淌。
孫三把玩著指尖沾著血色的彎鉤,緩步逼近,眼中閃過得意之色。
他陰惻惻地笑道:「你與蘇家那小子如膠似漆,他就未曾向你說過一點紅鏢局的』十里香』麼?此物無色無味,乃走鏢途中專用於制伏劫鏢者的奇藥。只需輕輕嗅上一口,便能讓人內力全消,四肢乏力,成個任人宰割的活死人。」
他語氣驟然轉寒,冷笑道:「真他娘的活膩了,敢與我孫三斗,下下輩子吧!」
說罷,指尖一翻,那彎鉤如毒蛇般,朝著墨玉笙命門疾刺而去。
黑暗中,本該形如一攤爛肉的墨玉笙身形一盪,堪堪避開了這一擊,手中竹簫化作一道青影,反刺向孫三心口。
孫三急退閃避,卻還是遲了半步,被擊中胸腹。那竹簫挑的角度極其刁鑽,正中軟肋之下的要害,孫三隻覺得五臟六腑被震得天翻地覆,喉頭一甜,噴出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