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瞬間就豁然開朗,與其雙輸,不如冰釋前嫌!
刑災承諾,給邪魔一個想要的世界,只要他不再仇視世人,不再想滅世,天道就不再殺他。
宴北辰:「成交。」
正式和解。
但刑災很煩,總跟在他身後念叨,讓他行好事,攢功德。
宴北辰擺爛百年,可算把他噁心走了。
告辭的時候,刑災一邊走一邊罵,抱怨自己不該過早心軟,兌現承諾。
應該先讓宴北辰,把百萬功德攢完。
後悔無門。
反正宴北辰剩下的窟窿,刑災得自掏腰包,幫他補上。
這下不知道跑哪去賺功德去了。
身背百萬功德負債的宴北辰百無聊賴,日子愜意,守著算命攤。
肉鋪的孫大娘路過,拉著自家胖娃娃,指著那邊,小聲嘀咕:「以後可別學他,長大討不到媳婦的。」
她惡意詛咒,被宴北辰聽見了,懶得搭理。
胖娃娃臉蛋又圓又白,眉目如畫,像春節時候貼在家裡的年畫娃娃。
年畫娃娃不懂大人間的恩怨,只管眼見為實,大聲反駁:「可是我看見,好多姑娘都去他那裡排隊,比咱們家肉鋪的隊還長!」
孫大娘眼神亂飄,趕緊捂他嘴:「你這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晚上沒有糖吃了!」
年畫娃娃哇哇大哭,孫大娘哄不好他,又抱不動他,只能放他去和歪脖子樹那邊,和小夥伴踢毽子。
一聽不用悶在家裡,年畫娃娃破涕為笑,邁著步子朝歪脖子樹跑去。
宴北辰扯扯唇,收回目光,繼續排除攤子前他看不順眼的客人。
「上次來過了,不算。」
「你的故事比較無聊,不算。」
「男的,不算。」
後面的小姑娘聞言,立馬招手:「先生先生,我不是男的!」
「女的也不算。」宴北辰眼都沒抬。
正在排隊的一眾不男不女:「……」
最終宴北辰挑了一個稍微看得順眼的,撣了撣衣上不存在的灰,大發慈悲:「說吧。說出你的故事。」
「什……什麼故事?」小青巴都快掉地上。
他是途徑此地的外鄉人,看這裡生意好,以為是個雲遊天外的高人,沒想到做事這麼不著調。
宴北辰睨他一眼,不高興地抬指敲桌面:「沒故事,你找我幹嘛?」
小青年窘:……因為只收一文錢。
而且也不是他想排隊,只是走著走著,湊個熱鬧,就被人群擠了過來,又恰巧被挑中。
但來都來了。
頂著一眾嫉妒的審視,小青年結結巴巴:「我,我想算姻緣。」
那張清秀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紅彤彤的。
「姻緣?」
宴北辰笑出氣聲,身體一下子後靠在座椅上,姿態隨意,就差把靴子搭在桌上了,「你找我算姻緣啊?」
小青年愣愣:「啊?啊,對啊。不能算嗎?」
宴北辰笑意不減:「能算啊,算完和我一起變孤家寡人。誒正好,我還缺個關門弟子,看你根骨不錯……」
話還沒說完,嚇得小青年落荒而逃。
王媒婆安撫好圓圓,提著菜籃,回來撞見這一幕,忍不住笑:「宴先生又捉弄人玩呢?」
她笑得像個假人,每天固定刷新。
要不是知道刑災早被氣跑了,宴北辰都要懷疑,王媒婆是不是天道假扮,來監督他的?
*
昨夜下過雨,茅草與青瓦都被濕透一層,還未乾。
竹林間,揚過干黃的葉,盤旋到小亭。
歪脖子樹下踢毽子的孩童,忽然注意到什麼,收起毽子。
緊接著,一連串嬉戲聲,風鈴似的,跑去小亭那邊。
亭下站著一個漂亮姑娘,淺藍色的裙擺,隨著微風拂動。
她眉眼彎彎,俯身給湊過來的小孩分糖。
孫大娘家的年畫娃娃看呆了,糖都忘記接,「姐姐,你生得真好看,像我家壁畫上的仙子。」
他向來只說實話,為此總被孫大娘揪耳朵。
畫酒被逗笑了:「謝謝你。不過姐姐是來找人的,這裡是……」
遠處買菜的王媒婆看見這一幕,驚為天人,趕緊湊過來,一屁股擠開胖娃娃:「姑娘瞧著面生,不是本地人吧?可是來這裡探親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