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陵子游不僅沒有後撤,反而向她走來。
「我不明白,小九你明明誕於御靈峰,在鶴居生活了百年,按理說早該把鶴居當作歸屬。可你卻認定了沈宴淮——他來清蘊宗不過短短兩年,你也不過是他三十二隻鶴之一,而已。」
陵子游一邊走一邊說,利刃擦過皮膚與肌肉,把原本的傷口撕得更開,更熱更新鮮的血液爭先恐後湧出,順著凜凜的劍鋒滑落,直到沾在玄露手指上。
反而是玄露被壓得一步步後退,拿劍的手已經僵硬到了一定程度。
她看向陵子游的目光變得凝然,冰面似的瞳仁下隱隱透出一絲恐慌。
下一刻,她的後背撞到了樹幹上,樹葉沙沙搖晃。
陵子游的手也陡然握上了劍身。
青年寬大的手掌逆著劍鋒擦過,虎口與掌內的皮肉分崩離析,為劍塗上一層模糊的血色。
溫熱的呼吸,傾覆的身影,陵子游與她離得如此之近。
「你不想殺我。」幾息的沉寂過後,青年眼底重新有了笑意。
他後退幾步,重新站定到離玄露不遠的位置,玄露怔怔貼在樹上,幾乎失去了拿劍的力氣。
「真的不與我回去嗎?小九。」
青年呼喚她過去的愛稱,像是在提醒她的身份,玄露抬起頭來,看見夕陽餘暉灑在樹葉的陰影籠罩了陵子游半邊臉,竟顯得有些詭譎。
玄露握緊了執劍的手。
她的確不想殺陵子游。
大概是玄露的沉默又給了陵子游希望,青年向前走了一步,眉眼被橘色照亮,「小九,你們道終歸不同,清蘊宗才是你最好的歸宿——你為什麼不想回來?」
為什麼不想回來?
其實她也說不出原因,像是習慣了,她只會陪在沈宴淮身邊。
玄露抬起眼睛,唇瓣翕動,可還未等她出聲,就又聽見青年喃喃自語似的說:「你自願跟他下山,又不知緣由地化形,最終跟他來到魔界……」
他眯起眼,深色的眼睛在光的映照下有一瞬間變成琥珀的顏色,最後變得憂慮。
他低下頭,低聲輕語:
「小九,他不值得你託付。」
玄露的心頭猛地一跳。
似乎瞭然了陵子游的意思,她腦海有片刻的空白,但前世的本能讓玄露記得自己現在需要做什麼,她摸索著樹幹上的印記,嘴上問著「為什麼?」在陵子游鬆懈的剎那,將法陣的一端移到自己腳下,自己踏入完全安全的境地。
霸道的陣法把她與青年分隔開來,強行闖入,必是死局。
透著隔膜,青年虛空敲了敲屏障,笑著的聲音模糊傳來:「小九,真的要這麼無情嗎?」
懷中的寶劍變回紙傘,玄露沒有答話,深深地看了陵子游一眼,轉過身飛快地離開了。
叢林再次歸為靜寂,唯剩頸側、手掌存著淋漓傷口的青年佇立在原地,他靜靜地看著少女離開的方向,緩緩收斂了笑意。
良久。
陵子游將手伸進領口,將靈器捻了又捻。
他果然還是沒能忍心……畢竟將小九帶回去,名正言順,也需要一個理由。
「待到下次……」
……
「咚。」肉。體砸在地面的聲音沉悶,掀起一片灰塵。
蘇檀烏抬起手扇了扇風,指著地上被她拎過來的幾具屍體道:「魔軍已經巡查得很緊密了,不過還是鑽進來幾隻蒼蠅。」她的臉色不算太好,「我們的人被殺了十幾個,這些人有備而來,像不怕死似的。」
玄露看了一眼,是幾個琉光宗和其他宗的弟子,青白的臉上表情平靜,身上也沒什麼傷口,一看便知是從幻境中死去的。
但是……
「不像你的風格。」玄露道。蘇檀烏擅長玩弄人心,死人的表情也不可能多平靜。上一世死在蘇檀烏手中的弟子皆是痛哭流涕,或驚懼萬分,尤其是男人。
蘇檀烏驚訝了一瞬,露出笑來,「人多,阿杏偏要來幫忙,那孩子心軟。」
呃……心軟?
聽見這話,一旁的雲月杏眼眨了又眨,與玄露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個身著花袍子的女孩摸了摸鼻子,她是跟在蘇檀烏手下的,當她看到一個軟萌的幼狐抬手間便將諸多修仙弟子撂倒時,縱使是自幼見多識廣的她也瞪大了眼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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