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燭聽到她嘆氣,安撫道:「不能說也沒關係,我說過了,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回來就好。」
暮霜隨著他一起笑起來,「我離開的時候,留給你的小紙條,你看見了吧?」
重燭「唔」了一聲,暮霜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那你怎麼沒有吃了它?」
重燭啞然失語許久,悶聲回道:「那是你最後留給我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把它吃了!我是這樣飢不擇食的蛇麼?」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從枕頭底下摸出那顆小小的鳥蛋,和那張小紙條時,那種震驚又悲憤的心情。
雖然,當初在霧隱山中,他的確掏過許多鳥蛋來吃,還被霧隱山的鳥群報復,天天飛來他們院子裡拉屎,那一段時間,只要他一出門,天上就下鳥屎。
後來重燭才總算收斂了一些,不再蛇過巢空,將一窩鳥蛋掏得乾乾淨淨。
他開始學會了大方一點,每次只從鳥窩裡順走那麼一兩顆,留幾顆鳥蛋給成鳥孵化,讓它們沒空報復他。
大不了多掏幾個鳥窩,他也能吃飽,反正他每日也要巡山,要去很多地方。
但暮霜留給他的蛋,和別的鳥蛋怎麼能一樣!
都說虎毒不食子,蛇也一樣,他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就這麼把它吃了吧。
暮霜聽出他語氣里的惱怒,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顆蛋本來就是我留給你補身體的呀,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都會親自煮給你吃了!」
她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應該知道那顆蛋是孵不出寶寶的吧?」
重燭的尾巴僵住,過了好久,才道:「……我知道。」
最初的時候,他的確希冀過那顆蛋里能孵出一點什麼來,不管是孵出小鳥,還是孵出小蛇,都可以。
重燭一邊找她,一邊認認真真地孵蛋,他甚至將那顆蛋塞進過鳥窩裡,塞進過蛇窩裡,齜牙威脅別的鳥和蛇幫他孵化。
但每次別的鳥蛋都破殼了,別的蛇蛋里的小蛇都能滿地亂爬了,他的蛋還是毫無動靜。
他開始懷疑是那些鳥蛇太過蠢笨,孵不好他和暮霜的孩子,便開始學著自己孵蛋。
他觀察了好些孵蛋的母蛇,笨拙地將自己體型變化到合適孵蛋的大小,學著盤纏到蛋上,用腹部肌肉的蠕動摩擦來產生熱量。
重燭兢兢業業地孵過了一春又一春,蛋殼裡面還是毫無動靜,他又開始懷疑是自己孵化的方式不對,去蛇窩和鳥窩裡各偷了一枚蛋來,將三顆蛋放在一起,使用同一種方式孵化。
最後,那鳥蛋和蛇蛋都被他孵化出來了,就獨獨暮霜留給他的這枚蛋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