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的燈光撒在沈暮簾光潔的肩, 蔣意的目光始終在她的細膩中游離,忍不住湊近低聲:「你跟著他,倒不如同我去快活……」
胃裡一陣翻滾, 深暮簾不想同他過多爭辯,壓著慍怒沉聲道:「蔣先生要是想快活,做回曾經的老本行不就好了?」
話音剛落, 蔣意的臉涮的白了下來,馬上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 焦灼的昂頭左顧右盼,好像極其害怕有人聽見這段對話。
六年前,蔣意大膽追求沈暮簾的消息在塢港傳得沸沸揚揚, 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位青年才俊的高調示愛, 沈家大小姐卻對此愛搭不理, 所有人都替蔣意不值, 蔣意卻舉著雙手高喊:
「這輩子我非沈小姐不愛!」
他甚至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言出必行。
可在深情紳士的麵皮之下, 他不止一次被曝出私生活紊亂,在一次鮮為人知的宴會中,他嗜酒行兇,將沈暮簾逼在雜物間角落,整個人撲在沈暮簾身上的那瞬,她在情急之下,猛地咬上他的耳朵。
強烈的疼痛讓他尖叫著退開,捂著血淋淋的耳朵落荒而逃。
那夜之後,蔣意成了塢港最為荒唐的上層青年,蔣家為了這個萬千榮寵的獨,託了不少關係,才勉強將這些消息壓下。
不久後沈氏就出了事,蔣意害怕扯上爛攤子,著急忙慌的就跟一位名媛訂了親,從此話鋒急轉,逢人便說當初是沈暮簾成心勾.引,而他是被豬油蒙了心。
在那段沈暮簾最為陰暗的日子裡,蔣意急於將自己與她撇清關係,卻未想到過,在這樣的流言蜚語之下,這無疑是對她的雪上加霜。
而如今他還能站上這場宴會,多半是因為是沾了他現任妻子的光。
沈暮連懶得再多說半個字,側過肩就要走,蔣意吃了癟,氣急敗壞的拉住她,情急之下朝她吼道:
「你知不知道顧先生在塢港一直有個忘不掉的人?」
裙擺忽地鬆了松,她稍稍擰著眉,腳步一頓。
見到她的這番反應,蔣意得意洋洋的往前跨步,剛要與她齊肩繼續說,卻聽見她冷月般的聲線:
「關你什麼事?」
「……」
蔣意愕然,攥著她冷白手腕的指節驀地鬆開。
深暮簾回過眸,眼瞼微壓,緩緩沉下聲:「管好你自己。」
「否則,我不介意再奪走你另一隻耳朵。」
警告的意味油然而生,壓迫霎那間塞滿他的周遭的,蔣意呼吸驀地滯下,冷汗自後背緩緩騰起,一不小心失了神。
堅韌、決然、隱約蘊含開刃的銳利。
這樣的沈暮簾,他好像從未見過。
她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變得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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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樂器合奏的樂聲猶如清泉傾斜在大廳之中,男女膠著的優雅舞步踩上金絲地毯,有種古典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