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倏地陷入安靜,詭異的氣息迅速滋長。
陸今安側眸瞥她,「生長在紅旗下的人,不要迷信。」
漆黑的瞳孔與夜色融為一體。
語調和她高中班主任一樣。
顧念一抿住嘴唇,仍捂不住笑意,「陸醫生,你不會信了吧,我逗你玩的。」
陸今安:「……」他真的相信了。
「帶酒鬼回家。」
他屈起食指,蓄力待發,最終輕輕落在她的頭頂。
「貓頭鷹司機,出發。」
顧念一仗著酒勁,喊了他的外號,順帶命令他。
喝醉的她像是褪去了裹挾的束縛。
多了俏皮和活潑,肆無忌憚。
夜深的南城,路上沒有幾輛車子,二十分鐘後,車子平穩停在栢景閣。
顧念一揉揉眼睛,「陸醫生,你開車好催眠。」
車子一發動,她的瞌睡蟲就跑出來,昏昏欲睡。
陸今安勾了勾嘴角,「你也知道?」
「開始是沒話說,假裝睡覺,後來是真好睡。」
陸今安開車很穩,不急不躁,車子抗震效果絕佳,特別適合睡覺。
醉了倒是什麼話都吐露出來。
假的真的,千奇百怪。
顧念一站在玄關前面,鞋子一甩,踏著拖鞋噔噔噔進屋,完全不見往日溫婉的形象。
陸今安在她身後,拎包拿外套,手裡拎著解酒藥,拆開一支遞給她。
「你什麼時候買的?可以不喝嗎?」顧念一嘴巴一撇,一副看見毒藥的嫌棄表情。
棕色的液體看著和中藥似的,她不想喝。
她又沒醉,幾杯雞尾酒而已。
陸今安繃起臉,強硬地塞到女生手中,「聽話。」
顧念一攥緊玻璃瓶子,瓶身溫熱,放在身後的餐桌上。
將碎發掖到耳後,苦澀笑了一下,「陸醫生,我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人,你想要聽話的老婆,那我做不到,你可以另找一個聽話的。」
沒有人生來就是聽話、懂事的孩子。
她今天叛逆,說話強詞奪理,明知陸今安不是這個意思。
「甜的。」陸今安將解酒藥重新放在她掌心裡,插好吸管,「不找,離婚是要被打斷腿的。」
顧念一嘗試喝了一小口,真的是清甜的味道,他沒有騙她。
「陸醫生這麼好看,斷腿一樣受歡迎,每次我去醫院,都聽到很多阿姨奶奶想給你介紹對象。」
陸今安:「哦,我有已婚的自覺。」
已婚的自覺,在哪裡?
顧念一上下打量一番,空空如也的無名指,還是不知被他扔到哪裡的結婚證。
深刻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看出顧念一所想,陸今安趁著她的酒沒有醒,「婚戒放哪了?」
「保險柜,你自己丟進去的。」
「結婚證呢?」
「書櫃最頂層,你回到家像投籃一樣,往上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