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確診單,坐在門診大門前的台階上,兩眼空洞,望著碧藍的天空。
今天天氣真好呀,盛陽秋日。
陽光、微風,一切都剛剛好。
除了手上的單子。
她埋怨過自己的出生,真到這一刻,她想活下去。
不放心明悅一個人,擔心爺爺奶奶怎麼辦。
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她好像一個旁觀者,望著眼前蹲在地上的女生。
顧念一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然而什麼都拍不到。
眼睜睜看著她傷心、落淚。
無技於施。
只能無聲陪著她,或者是陪著自己。
眼淚順著臉頰落下,連成雨線,顧念一告訴自己。
人生這麼苦,下輩子別再來了。
突然,陸今安被耳邊的哭聲驚醒,床尾的小夜燈亮起。
顧念一蜷成一團哭得不能自已。
整個身體在發抖,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流。
陸今安毫不猶豫將顧念一抱在懷裡,按住她的後腦勺,埋在自己胸口。
嘴裡不停喊她,「顧念一,你怎麼了?」
女生只是哭,哽咽聲直直傳到他的心臟,眼淚沁濕了他的睡衣。
陸今安拍拍她的蝴蝶骨,試圖給她一些安慰,「哭吧,我在。」
顧念一哭得累了,沉沉睡了過去。
陸今安扯過床頭的紙巾,幫顧念一擦乾眼淚,動作輕柔至極。
他起身換了一件睡衣。
女生眉頭緊鎖,仿佛還在夢魘之中。
陸今安抬起手指,撫平她的眉峰,「一切都會過去的。」
能讓她這麼難過的事情,只有家人。
「會有人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清晨,薄霧籠罩北城。
顧念一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陸今安的懷裡。
他的手臂完全包裹住她。
怎會如此?
睡前的相安無事,一夜過去越了界。
「醒了。」
陸今安嗓子沙啞,帶著淡淡的倦意。
顧念一垂著腦袋,「我怎麼?是我先動手的嗎?」
她這是斷片了?
醫學上有解釋,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會選擇性忘記一些事情。
陸今安不願她想起不開心的事情,「是,你先動手的。」
給她找點事分散下注意力。
顧念一稍微退開兩步,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又把你當抱枕了。」
一回生,二回熟。
她已經不會被嚇得猛得撒手了。
陸今安揚了下薄唇,「你是我的安眠藥,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