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讀不了書,跟我們嘉元有什麼關係,回老家就能讀書,輕而易舉的事情。」章蔚箏勾起唇角,語速慢迢迢地說,「沒有房子就讀不了書,那這社會上得有多少人讀不了書?」
眾人臉色都變了,徐嘉元連忙過來,手搭在她肩膀上,「咱們開席吧,司儀還要趕場,時間已經過了。」
徐鐵拍了下桌子,目眥欲裂道:「兒子給老子買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老子現在沒地方住,嘉元有出息,給我買套房怎麼了?不應該嗎?」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蔣梅試圖按住徐鐵,卻被他一把甩開。
章啟文嘆了聲氣道:「大家都消消氣,孩子上學的事情咱們之後再談,不能耽誤了孩子讀書。」
章蔚箏不再言語,讓服務員上菜,吩咐司儀開場。
章洄環顧四周,沒見到章琴下樓,豆豆和果果都不在宴會廳里。
章洄轉回頭,見林濯月眼神空洞望著徐鐵,拍了拍他的腿,「怎麼了?」
林濯月恍惚回神,習慣性露出微笑:「什麼?」
章洄笑說:「酒席上吵吵鬧鬧的,拌幾句嘴很正常,別怕。」話雖如此,但章洄已然心生不好的預感。
熱菜陸續上桌,燈光暗了下來,由於是白天,窗簾沒拉嚴實,宴會廳里依舊明亮,聚光燈打在舞台上,照出司儀俊秀的臉龐,他慷慨激昂說著話,台下眾人忙碌吃菜。
徐嘉元見果果遲遲不過來,催促起章蔚箏,又說要給章琴打電話。
章蔚箏無動於衷,靜靜地站在舞台旁,等待司儀請她上台。
章洄凝視著她的背影,在司儀念完開場白之際,豁然沖了上去,擒住了她的臂彎。
他意識到章蔚箏身體在發抖,明明是喧鬧無比的場合,章洄卻聽到了她短促沉重的呼吸聲。
章蔚箏轉回頭來,視線越過章洄的肩膀,望見主桌上舉杯相敬的眾人,她臉色如常,聚光燈刺得她眼中泛淚。
她掰開章洄的手,笑容滿面道:「回去坐好。」
「你究竟要幹什麼!」章洄厲聲問。
章蔚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答應過你,會給阿月賠禮道歉,就是今天。」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道歉,上次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司儀高亢激昂道:「有請我們果果的母親,章蔚箏女士上台發言!」
章蔚箏甩開章洄,義無反顧地走到舞台中央,舉起話筒。
台下傳來鼓掌聲。
「謝謝各位親朋好友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希望大家今天給我做個見證,」章蔚箏拔高音量,「我章蔚箏今日起,與章啟文先生斷絕父女關係!」
廳內陡然靜了下來,話筒滋滋聲迴蕩在大廳內。
一片鴉雀無聲。
章啟文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臉色灰敗失血。
章洄三步奔上舞台,拉住章蔚箏的手腕,「你先下來!」
就在此時,顯示屏里果果的慶生視頻停止播放,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錄像。
只聽賓客們倒吸一口氣,齊齊站了起來,爭相往前走,試圖看得更清楚。
畫面里,章蔚箏挺著大肚子站在樓梯口,徐鐵猙獰的臉一閃而過,一把將她推下了樓,緊接著傳來悽厲慘叫聲,章蔚箏滾下樓梯,消失在畫面中。
徐鐵驚慌失措,他以為十個月過去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全然沒想到被拍下了視頻,還會被公開於眾。
無數道視線剜向徐鐵,蔣梅徐嘉元等人均嚇了一跳,只有徐嘉寶眼神閃爍,像是早已知曉。
章洄驚駭之餘,看向了林濯月。
林濯月撇開頭,不敢與他對視。
章啟文尚沉浸在章蔚箏要與他斷親的悲痛中,突然看見這段視頻,赤紅的眼轉向徐鐵,驚疑不定道:「是你把我女兒推下樓......不是阿月......」
林殊怡拍桌子站了起來:「老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阿月心地善良,你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你到現在還懷疑他!」
徐鐵埋著臉坐在椅子裡,又變回了那副沉悶寡言的模樣。
徐嘉寶嚷嚷道:「關了視頻!關了視頻!」他穿過人群,沖向舞台,被徐嘉元一把擒住了衣領。
徐嘉元淚目道:「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是爹推了蔚箏!」
賓客們瞠目結舌,菜也不吃了,眼神炯炯望著前方,個個抻長了脖子。
章蔚箏拍了兩下話筒,尖銳的噪音喚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視線又轉回舞台,而屏幕里依舊循環播放那段推人視頻。
「大家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要播放這段視頻,我得知真相的時候憤怒無比,可很快我就開始反思,為什麼我公公要推我下樓,後來我明白過來,是因為錢,我們要換新房子,而小叔子做生意虧了錢,房子廠子都賣了。」章蔚箏冷笑,「公公要求我們買新房寫他的名字,我拒絕了,就是這麼簡單,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嘉元,我的老公是否知情,我的枕邊人會不會是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