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這是不需要專門解釋的事。」田霖半真半假地哼笑了一聲,「難道你以為我當年倒台是因為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還是我想在腦科學中心當皇帝?」
相似的記憶在林路深腦海里閃回,久違的暈厥與窒息感捲土重來。他聯想到自己,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扎進肉里,「是陸原和他……還有其他人……」
「還是人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田霖的嗓音好似夾雜著風聲,從遠處吹來的,空曠而悠遠,「後來我覺得,這個事兒不能完全怪到哪一個具體的人頭上;特別是它在後來又發生了一次——也就是你的那一次。」
「陸原和一個人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我更願意將其稱之為腦科學中心本身的自保欲望,又或者說是晶片不約而同的求生本能。」
「生命其實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而活著是他們共同的本能。」田霖說,「我也一樣。」
「如果你認識過去的我,那麼當你看見我在死過一次之後放棄抵抗、服從於陸原和、按他的要求寫軟體……這一切只是為了意識能夠繼續延續,你就會明白一個生命為了求生是無所不能的。」
「可你現在想死了。」林路深坐回椅子前,一手撐著邊緣,嘴唇又變得煞白,聲音虛弱。
「是。」田霖說,「因為我的意志已經可以戰勝本能,我仍舊追求有尊嚴和質量的生命。」
「你比我幸運。李孤飛、Abyss……還有『它』……各種各樣的因素交織在一起,讓你活了下來、有了第二次的機會。更重要的是,你有南柯——一個可以讓你將個人意志凌駕於整個腦科學中心之上的存在。」
林路深輕撫胸口,給自己順氣。頭腦的暈沉慢慢減退,他因為應激而躁動不安的意識在努力變得清晰穩定。
林路深:「我記得『它』說過,『它』能控制人的昏迷或甦醒。」
「有些人昏迷,是腦內兩個意識在纏鬥;還有些人昏迷,是大腦自身的機能已經不行了。」田霖說,「至於剩下的……」
「南柯實驗室、錢思嘉……」林路深遲疑道,「還有陸原和——他掌握著第一手的資料,有些事或許還需要他醒過來一次。」
「我已經知道『它』的存在了,你沒有必要繼續困住他們。」
田霖一笑,並不上當,「我也可以採用另一種方式,讓你和他們一起昏迷。」
「如果你不聽話的話。」
林路深沒吭聲。他其實並不確定田霖沒有這麼做是出於選擇、還是能力限制,畢竟「它」至少當年是打不過Abyss的。
「那南柯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