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實半信半疑,說:ldquo不能吧,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能跑得遠?rdquo
會咬人的狗不叫,辜鎔冷酷地想。
辛實是真的想不通:ldquo他為啥要跑,我又不能拿他咋樣。rdquo
辜鎔說:ldquo他不是怕你,是怕我,怕林祺貞。rdquo
辛實不懂他們的恩怨,他就知道做人得守信,慢吞吞地,他嘀咕:ldquo興許你猜錯了,我明天自己瞧瞧去。rdquo
真固執,認死理!辜鎔心疼他的善心被糟蹋,不由得愈加地厭煩周綻,半晌,無奈地問:ldquo非得去?rdquo
辛實知道辜鎔不高興,但要他毀約,他做不到。周綻騙他那是周綻缺德,以後要是再碰見,他就當不認識,但萬一周綻還躺在那裡盼著他去報信呢?
沉默了半天,他還是那句話:ldquo我答應了helliphelliprdquo慢慢地,他有點後悔了,周綻再悽慘,那也是個外人,為了一個外人,他惹得辜鎔不高興了。他最不願意辜鎔難過。
那語氣,瓮聲瓮氣,撒嬌似的,辜鎔真拿他沒辦法,一顆心都叫他哼唧軟了,沒忍住鬆了口,假模假樣地凶他:ldquo只此一次,下回再也不准隨便發善心,聽到沒有?那不是個好東西。rdquo
辛實忙答應下來。
第40章
兩人又漫無目的地聊了片刻別的,辛實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有點緊張地舔了舔水紅的嘴唇,問:ldquo今天是不是可以下床了?rdquo
辜鎔懶懶地笑了笑,聲音低沉,有種逗孩子的散漫:ldquo虧你還記得問,早落地了,早起下的床。rdquo
辛實瞪圓了眼睛,喜不自勝地打聽:ldquo走了幾步?疼不疼啊?還站得住不?rdquo
ldquo走了五步,扶著床走的。rdquo辜鎔不急不躁,一一地答:ldquo不疼,就是腿使不上勁。rdquo
後面這句話里有點懊惱的意思。辛實不喜歡他為難自己,不由得攥緊了聽筒,心疼地說:ldquo鍋鏟放久了不用也要鏽的,別說兩條活生生的腿,你總是著急,總是不聽話,我們早說好了,慢慢來麼。rdquo
誰都不敢訓他,就辛實敢,一個鄉下的野小子,拿他當不懂事的孩子照顧。要是換個別的什麼人,辜鎔早就不樂意伺候了,可辛實這麼說,他心裡只覺得美滋滋的,像喝了口熱紅酒,從喉嚨一路暖和到胸口,渾身都躁動不安。
ldquo好,慢慢來,都聽你的,真是操心的命。rdquo這話像埋怨,可語氣帶著笑,ldquo還有十幾日就是除夕,預備怎麼過?rdquo
每日累得暈頭轉向,提著心吊著膽,辛實根本不記得日子怎麼過的,辜鎔提起來,他才驚覺,居然快過年了,轉眼,他離家都快四個月了。
ldquo不知道,平時怎麼辦就怎麼辦吧。rdquo辛實撓了撓耳根。
ldquo那怎麼行。rdquo辜鎔不答應。
辛實揉了揉鼻子,說:ldquo在外頭也熱鬧不起來。rdquo他不大明白辜鎔怎麼突然在乎起年節的氣氛了,就是在辜家,也沒見熱鬧過,冬至那天,別人家都搭戲台,放煙花,舞獅舞龍,他們什麼都沒幹,光吃了一碗紅龜粿。
辜鎔那邊停頓片刻,慢慢地說:ldquo我在曼谷還有幾套房產。rdquo
這話的意思,明顯得簡直像白紙上的黑墨點,辛實的心加快跳了起來,結結巴巴說:ldquo你,你想來暹羅過年?rdquo
辜鎔莞爾一笑,沒遮掩,直白地說:ldquo一個人過年也真寂寞,你忍心叫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空屋子裡?rdquo
ldquo瞎說,怎麼就孤零零了,有詹伯陪你啊。rdquo
ldquo他同你,不一樣。rdquo
辛實呆了,臉緋紅一片,蜷縮在藤椅里,心裡頭砰砰亂跳,害羞得腳趾都勾了起來。
ldquo怎麼不說話?今年過年,我想要你陪我過。rdquo
辛實想高興,又挺惶恐,覺得自己配不上辜鎔的深情厚誼,辜鎔對他太好了,他就是做牛做馬也回報不了。手指呆呆地纏上電話線,他半晌不知道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