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實閉著眼往他掌心蹭了蹭,嘀咕說:ldquo大哥想叫我回福州。rdquo
辜鎔的呼吸頓了頓,心裡簡直有些發慌,清了下嗓子,他問:ldquo你怎麼說?rdquo
辛實抬起頭,濃黑的長睫不好意思地顫了顫,得意地說:ldquo他說晚啦,我早答應了你要回去。大哥一開始不答應,我告訴他你是好人,我就想跟著你,他就沒二話了。rdquo
像重活了過來,聽了這話,辜鎔狠狠鬆了口氣,把一顆焦躁不安的心放回了胸腔。他忍不住想笑,問:ldquo我很好麼,有多好?你怎麼跟你大哥說的?rdquo
他想,辛實一定是拼命向他大哥誇讚了他,他心裡還真有點期待。
辛實這時不笑了,用敬佩和憐惜的目光深深地盯住了他,小聲地說:ldquo你的腿是被日本人故意弄壞的,我之前都不知道。rdquo
原來不是受到了誇讚,而是受到了同情。
辜鎔眼皮一跳,扭頭和辛實對視,目光里沒什麼波瀾,靜默片刻,他移開了視線,擺明了不願意談那個,ldquo現在不是快好了麼。rdquo
差點被炸死,懸之又懸才撿回一條命,幾乎變成個廢人,那於他而言全然不是什麼光榮事跡。耿山河不會把他的往事隨意透露出來,一定是楚珀說的。想到楚珀,辜鎔沒忍住暗暗在心裡又記了一筆。
辛實看出他的不自在,心裡又是一疼。打起精神,他呲牙一笑,說起別的:ldquo你長得真高,我第一次才發現。rdquo
這也勉強算得上是誇獎了,辜鎔微微笑了笑,幾乎稱得上寵愛地望著他,說:ldquo多多地吃,你還有的長。rdquo
辛實遺憾地說:ldquo你餵我吃的夠多的啦,也沒見長,怕是晚了。rdquo
想到楚珀,辜鎔這才問起辛實在楚珀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辛實覺得丟臉,沒仔細說,低著頭嘟嘟囔囔籠統講了幾句,大概就是楚珀想和他好,他沒讓,跑屋裡躲了起來。至於楚珀摸了他手,還想要親他的事情,一個字沒提。
可光是這些,辜鎔都有些受不住,呼吸立馬一沉。辛實聽出不對勁,忙抬頭悄悄看,瞧見辜鎔的臉色黑得不像話,他下意識伸了兩隻手攥住了辜鎔擱在膝上的右手。
辜鎔眼珠一轉,眼裡有種正在強行抑制憤怒的光彩,辛實最不想叫他生氣,握著他的手掌搖了搖,小聲地說:ldquo我跑得快,沒叫他碰。rdquo
辜鎔簡直有種失而復得的慶幸,反手把他一雙手都攥在手裡,深沉的視線把辛實淡墨色的眉頭、水紅的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生生忍住了親下去的衝動。
可他非得做點什麼,才能叫自己安下心,才能確定辛實真回到了自己身邊,沒飄在千里之外,也沒被楚珀藏在家裡。
萬般的靜默里,他突然把辛實的兩隻手輕輕舉起來,遞到唇邊親了一下辛實的右手腕。親完,他依舊把辛實的手攥在手心裡,隨即直勾勾盯著辛實看,是種想把辛實看穿的盯法,直白得不像話。
他是藏也沒打算藏了。
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吻,辛實立刻驚惶不安了。
他心裡怕得厲害,可卻不是怕楚珀的那種怕法,楚珀湊上來,他覺得噁心,真怕楚珀親到自己;辜鎔親了他,他怕是怕被外人瞧見,其次還怕辜鎔想繼續地親他,親別的地方。
大哥教了他做飯和洗衣,師傅教了他做木工,可沒人教他咋親嘴,他一定親得一點也不好!
辛實咬住下嘴唇,馬上抬頭朝辜鎔瞥了一眼,不高興,卻不帶有厭惡和抗拒,全然是種猝不及防的慌亂和害臊。
迎上他的是道熾熱的視線,簡直是團火,好像看一眼便要跟上來把他給吃了,他下意識縮了縮手,卻沒能抽回去。
他還想再抽,辜鎔從他的指尖往上摸,直直扣住手腕,十分愛憐地反覆摩挲幾下,又滑下來同他十指相扣,牢牢禁錮住了他,不叫他逃走。
哪能在人前幹這樣的事,挨得這麼近,近得不像話。車窗上懸掛的車簾隨著汽車行進而搖晃,外頭打進來的日光跟著忽明忽暗,辛實飛快地朝前座看了眼,羞怯得腦門都快出汗了。
他真想掙開辜鎔,可一想到辜鎔的腿傷,想到辜鎔千里迢迢來到曼谷只為來弄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不願意再動彈,就那麼繼續讓辜鎔握住了自己。
辜鎔察覺到了他的順從,不由心頭一熱,他的身體下意識朝辛實前傾過去,肩膀抵住辛實的肩膀,不自覺地低了頭,想湊過去干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