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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因為理想主義而憤然投軍的年輕人。他現在是個趨利避害的商人,即使他在私下極力參與扶持華人經濟,事業上往往也是優先錄用華工,然而在明面上,他不大願意主動迎向任何鋒芒mdashmdash辜家已經有太多政客,而他的使命是同他父親一樣,做好家族的基石。

總而言之,他本人是沒有再次投身政壇的打算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既然看法不同,辜鎔只好遺憾地表示道不同不相為謀。

朝宜靜苦勸無果,內心也是有些失望的,在他看來,辜鎔近乎是謹慎得有些過頭了。只不過也並非不能理解,接近過死亡的人,大概對於平靜的生活總會有種無限的嚮往。

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角,淡然地說:ldquo那麼我這就走了。rdquo

ldquo如果需要經濟上的援助,只管找我。rdquo辜鎔點點頭,說:ldquo我腿腳不便,就不送你了。rdquo

有開門的聲音,接著身後的風消失了,像是風扇被人擋住了,辛實攥著筆回頭,剛看見辜鎔微微含笑的面孔,整個人就被走上前來的辜鎔攔腰抱了起來。

辜鎔抱著他在藤椅上坐下來,下巴越過他的肩頭,探頭去看他寫的字。

非常嚴格的,辜鎔指出他的壞習慣:ldquo怎麼又寫成連筆了?rdquo

ldquo你的腿才好。rdquo辛實沒工夫管功課,一下就急了,伸直腳尖點在地上,虛虛地抬起屁股,不叫辜鎔的腿吃力。

辜鎔摟他腰的那隻手緊了緊,把他老老實實壓在自己腿上坐好,笑著晃了晃他,湊上去在他腮邊親了口,挺得意地說了句:ldquo就你這三兩肉,再來一個也壓不壞我。rdquo

辛實不大信,親自伸手下去摸了摸他的膝蓋和小腿,沒覺著他在暗暗使勁,肌肉挺放鬆的,這才放下心。

他捏著鋼筆繼續寫功課,覺得自己挺有道理的:ldquo連筆好看,老師就是這麼寫的,他還寫花體呢。rdquo

ldquo這一定是個壞老師,叫什麼名字,改日我去跟校長談談,他不能再教你了。rdquo

辛實不知道他是在玩笑,忙道:ldquo你別去找校長,老師挺好的,叫你一嚇唬該害怕了。rdquo

ldquo那麼你就規規矩矩寫。rdquo辜鎔輕輕一笑,無奈地俯下身,伸手握住他的手,帶著他抄寫下一段英文,ldquo文字寫出來最要緊是叫人認識,你的字體還未形成結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寫得好看,而是寫得工整,明白嗎?rdquo

辛實點了點頭。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在辜鎔平靜的呼吸聲里,辛實專注地盯著淡黃色的書頁,感受辜鎔是如何發力,如何收筆鋒。

辜鎔的字自然是很漂亮的,最後一筆寫完,辛實突然扭頭看他。辜鎔還握著他的手呢,也不鬆開,微微笑著,也垂下眼皮瞧他。

辛實湊近他,頭髮掃在辜鎔的衣領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很小聲地,他盯著辜鎔,有些緊張,故作鎮定地問:ldquo你跟朝署長是不是在聊打仗,我聽見你們吵架。rdquo

辜鎔擱下筆,手心撫上他的後背,徐徐地從上往下捋,是個安撫的意思:ldquo沒吵架,他怕我聽不見,聲音大了點。rdquo

ldquo你就拿我當孩子哄吧。rdquo辛實嘆了口氣,ldquo外頭鬧得真兇,在學校也能聽到城外打槍的聲音。鎔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打進城裡來?rdquo

辜鎔莞爾,看著這張天真無邪的面孔,他總是忘記辛實也是經歷過戰亂的人,總怕聊那些嚇著他。可轉念一想,辛實都敢獨自一人來馬來亞,膽子最大的就是他了。並且活在這世上,可以不參與政治,但到底不能不了解政治。

想了想,他說了實話:ldquo遲早的事。rdquo

辛實的心往下一沉,ldquo為啥打仗啊?rdquo

辜鎔沉默了幾秒鐘,把來龍去脈給他簡單解釋了一遍。

辛實聽完了一想,心裡有點沉重,馬上問:ldquo朝署長找你是為啥,你是不是也有大事要干?rdquo

辛實挺憂心忡忡的,辜鎔沒忍住笑了,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ldquo不管他想做什麼,與我無關。rdquo

聽到辜鎔無意攪和進去,辛實鬆了口氣。

辜鎔曾經是活躍在戰場上的人物,是不懼怕戰爭的,可他怕呀,眼看要亂起來了,天天都聽到有人受傷有人無家可歸。要是辜鎔有重啟政治生涯的野心,並且在朝宜靜的遊說下有所動作,他大概往後再也不能安心閉眼睡覺了。

既然外頭的事情都與他和辜鎔無關,那麼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真要打仗了就逃難去,反正他長到這麼大也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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