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地點是那天初遇的練習室。姜昭昭想了想,折去花店,買了一束小蒼蘭。她踏著陽光的餘韻走上台階,門開著,裡面有鼓,有男生放置的外套,可就是沒有人。
空氣里瀰漫著柑橘的淡淡甜味,是醉人的,誘人深入的味道。
大概是臨時出去了,姜昭昭看了一圈,她放下花,目光凝聚在那看起來就酷炫的架子鼓上。很心動,她不敢動這個一眼看過去就價值不菲的物件,只是伸出指尖,好奇地地碰了下金屬的裝飾。
冰涼的溫度。她縮回指尖,揉了揉,手上的溫度又恢復了正常。
「想試試嗎?」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姜昭昭回過頭,看到了陳淮禮拿著兩杯飲料走過來,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衛衣,一頭煙粉的發被黑色針織帽壓下,乾淨得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
姜昭昭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有一點,打鼓看起來就很帥。」
她接過陳淮禮遞過來的飲料,不可避免地碰觸到陳淮禮的手,一定是心理因素的作祟,否則怎麼感覺碰觸的地方火燒火燎。
那一部分的血液滾燙地流動,叫囂。
而陳淮禮,他看起來並沒有如同姜昭昭一樣如此頻繁的心理活動,而是隨意地敲了一段,然後將鼓槌遞到姜昭昭手裡。
「那就試一試。」他的眉眼如此生動地彎著,薄薄的眼皮拉出淺淺的褶皺,「很有意思的。」
姜昭昭心動了,於是先把花送給了陳淮禮。
「請陳老師多多指教。」
「這算是,學費?」說到這裡,姜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陳淮禮接過了小蒼蘭,而後低頭去嗅,有一縷不聽話的髮絲從臉側偷偷垂落下,也想跟著去聞一聞是否比室內留下的柑橘味更香甜。
這一幕合該被畫下來,供人觀摩讚嘆,原來世上還有如此美好的一幕。
陳淮
禮眨眨眼,眼下的淚痣仿佛也雀躍著。
「甜的。」他說。
是謊話。可是聽他這麼說,姜昭昭也想去聞一下,這束小蒼蘭是否在短短一瞬發生變異,竟生出甜味來。身體剛跟著思想動了一下,姜昭昭才猛然驚醒探身去聞他手上的花這個動作太曖昧了,她從沒有一刻這麼靈巧過,隨著身體的幅度歪了下頭,說:「真的嗎?」
陳淮禮笑著嗯了一聲。
救命!有光彩在他身上跳躍,像是漫畫中單獨的分鏡占據了單獨的一頁,讓人實在沒辦法將目光從他身上抽離,韶光也隨之緩慢。
姜昭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跟著他笑起來,她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強迫將視線分點給占據了室內小半個空間的鼓。姜昭昭從小就沒有半點音樂天賦,小時候在幼兒園跟著老師唱兒歌都能跑調,屬實是五音不全,自然對樂器也沒有半分研究,看到這架子鼓,只有淺顯的表面認識,只覺得酷炫。
陳淮禮的鼓也著實酷炫,似乎是通電的,鼓槌打擊在鼓面上,鼓的邊緣還會泛起炫目的光亮。那天在音樂節上,他打鼓時才算是真正的目眩神迷。
說是要試試,陳淮禮竟真的教起她簡單的打擊。他的聲線清冽好聽,語速也是和緩,並沒有講得很複雜,可惜姜昭昭天生的技能點沒有點在音樂上,四肢也算不上協調,當時高中大學的軍訓也能鬧出同手同腳的笑話。她搖搖頭,將鼓槌遞還給陳淮禮,也結束這一段時間的魔音繞耳。
「人要勇於承認自己的失敗和不足。」她故作苦大仇深的表情,但是繃不了幾秒,又笑,只能低頭去喝飲料掩飾。
奇怪,為什麼在他面前總愛笑。
「還是聽你的新歌好了,拯救一下我的耳朵。」
姜昭昭坐到了面前的小沙發上,很期待。她搜過缺氧的歌,說實話,只除了音樂風格實在不合她的口味的,其餘的都挺不錯的,。他們這個樂隊,有單獨的主唱,陳淮禮只是在特定的幾首歌中擔任主唱。
陳淮禮並沒有馬上開始,他的雙肘抵在鼓面上,是一種自然好奇的閒適姿態,他問姜昭昭,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歌。停了一下,陳淮禮又說:「不僅僅是指缺氧的歌。」
「沒有特別喜歡的……嗯,你們的晚霞挺好聽的。」
中間停頓了一下,她想起一首歌。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巧合,她那日聽到的池星手機里的歌曲,恰好是缺氧的晚霞。她至今還能記得那句歌詞,輕哼了一句。
「我仍深恨,深恨那片晚霞,為何能吻上她。」
偏執濃烈的詞句,卻配以清新鬆快的旋律,仿佛平靜下的暗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陳淮禮敲敲鼓架的邊緣,那雙輪廓精緻漂亮的桃花眼往上勾了勾,流露一絲符合他外表的醉人風情,他說:「剛好,新歌也是類似的風格,希望你喜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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