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會不會醉已經無所謂了。
我一口氣喝掉半瓶,挑釁地沖方應琢笑笑,問他:「還要繼續麼?」
不等方應琢回答,我又喝了兩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淌進食道,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不知什麼時候,酒吧老闆已經識趣地離開,杜松柏見方應琢沒有加入酒局的意思,又重新招呼剩下的人繼續玩遊戲,卡座又恢復了方才熱鬧的氣氛。
酒吧過道里,最終變成只有我和方應琢兩個人。
方應琢終於開口說了今夜第一句話,音量不大,只有我們二人能夠聽清,「秦理,也許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聊什麼?有什麼可聊的?」儘管酒精已經開始慢慢發酵,我依然冷靜地對方應琢說,「方應琢,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都來這種地方了,就別裝得清清白白吧。我不信你不知道這裡的人都什麼心思。」停頓片刻後,我將最後一句補充完整,語氣極盡戲謔,「當年玩玩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
是,我們以前認識,同居過兩個月,親過一下,那又能怎麼樣?
過去這麼久,那些事早變得不值一提了。
還不如喝兩杯酒,徹底把自己灌醉,一覺無眠地睡到明天。
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話惹怒了方應琢,方應琢的平靜的面色終於被打破,像一顆石子在湖心激起了層層漣漪,也像一面鏡子被砸出道道裂紋。
方應琢一把奪下我手中酒杯,制止我繼續喝酒的舉動。他的聲音毫無溫度:「秦理,我陪你接著玩玩。」
嘖,難得見小兔子發脾氣一次,挺新鮮的。
「現在嗎?」我說,「可惜,我不想奉陪了。」
我不再與方應琢對視,直接轉身離開。
嘈雜的聲浪中,我沒有回到杜松柏那幫人的卡座,只想迫切地找個地方抽根煙。
吸菸區設置在酒吧三樓,我快步邁上樓梯,走向指定區域。方應琢沒有跟過來。
事實上,方應琢在以前也不是個多麼識趣的人,他明明能看出我不太待見他,卻總是固執地做出讓人更苦惱的事,不過現在過去了五年,方應琢終於改掉了這個毛病。
我已經在逐漸忘記,方應琢也開始學會放棄,真是再好不過,明明該高興才對,我卻覺得嘴裡煙的味道太過反常。
時至今日,我不再抽紅利群,換了更好抽的牌子,按理來講不該這麼苦這麼嗆。
一支煙抽完,我不僅沒能冷靜下來,腦子裡反而愈發混亂。我伸手摸向口袋,又重新摸出一支點燃。
可是還不夠。
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