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方應琢也總是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總是堂而皇之地越界。
很快,我又覺得我的想法有些可笑。既然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五年前註定回不去——我不想再回到那個一無所有的時候,我也沒有必要在方應琢身上尋找五年前的影子。
相應的,我沒有答應方應琢的請求。我只是冷淡地說:「你對我這麼過分,我為什麼要抱著你?」
「……嗯。」方應琢不再強求,而是慢慢地翻了個身,背對著我,把自己縮進被子裡,「你在這裡就很好了。」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喂,明明被困在這個屋子裡喪失人身自由的人是我才對吧?方應琢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睡前半推半就地被方應琢侍弄過一次,我竟然很快就有了困意,沒過多久便睡著了。只不過中途又醒了一次,毫無防備地看見眼皮底下有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差點給我嚇得滾到地上去。片刻後,我才意識到那是方應琢。
方應琢又變回了與我面對面的姿勢,不僅如此,睡著後的方應琢還無意識地向我懷裡鑽了鑽,像一隻渴求溫暖的小動物。
從方應琢的呼吸聲來判斷,他睡得並不安穩。我看不見方應琢的表情,但我猜測他或許蹙起了眉。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抬起手,摸了摸方應琢後腦勺的頭髮,手感依舊十分柔軟。如今的方應琢又蓄起了長發,像五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樣,但我記得方應琢口口聲聲說過自己不喜歡長發,因為留長髮是從小到大母親對他的要求,我還幫他剪短過。
明明不喜歡,那為什麼又留起頭髮了呢?
至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的我無從得知。
此外,我還碰到了方應琢後頸處凸起的一節節的骨頭,幾乎快要到了嶙峋的程度,很硌手。
方應琢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動作,輕輕地咕噥了一聲。
我在心裡想,不過是出國留學幾年,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方應琢,你也算是有本事。
第二天一早,當我醒來時,方應琢已經穿戴整齊,換好了一身常服。茶几上多出一個新的餐盤,上面擺放著方應琢準備的早餐。
等我洗漱過後,方應琢叫我過去吃飯。
我看了一眼餐盤,裡面的食物種類異常豐富,甚至貼心地分為了中式和西式。直到現在,我已經餓了一天一夜,看到這些還冒著熱氣的食物,立刻感到一陣更為劇烈的飢餓感。
更何況,我已經決定不再跟自己過不去——方應琢「好心」地為我提供三餐,還不收我餐費,不吃白不吃。
我當即拿起餐具,開始動手。
方應琢大概是怕我餓死,至少準備了三四人的分量,直到我已經吃掉一份雞扒煎蛋和一個芝士培根貝果,又習慣性地喝掉一杯冰美式,眼前的餐盤依舊琳琅滿目,像是個微型早餐攤。
方應琢坐在我對面,從始至終一動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