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敬珩微微頷首。
楊遠鳴的母親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繼續絮絮叨叨:
「你後去洛州的事,我們都聽遠鳴說了, 早些年真是……誤會, 都是誤會!你姨母那個人嘛,你也是知道的, 心裡有一點兒不痛快都得發泄出來,又喜歡胡思亂想、添油加醋……」
「多好一孩子啊!要是下回再聽到她瞎傳你壞話,阿姨一定替你說她!」
「話說回來, 趙倩這幾年過得也不太好,一直因為開店分帳的事和她男人又吵又鬧的, 有幾次還動了手、叫來了警察……她那個兒子也不爭氣,遊手好閒,只知道伸手問家裡要錢……」
賀敬珩並沒有接話,雕塑似的站在那兒。
儼然是對那家人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楊遠鳴的母親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地笑了笑,話鋒一轉:「哎,女朋友真好看。」
賀敬珩這才接話:「結婚了。」
對方震驚:「都結婚了啊?這麼快?蠻好,蠻好……我家遠鳴要能像你一樣,不讓我這個老媽子費心就好了!」
頓了頓,又開始為兒子繼續「費心」:「你們身邊要是有合適的小姑娘,記得給遠鳴介紹啊……」
阮緒寧眨眨眼,仿佛聽見自洛州傳來的、楊遠鳴的噴嚏聲。
出乎意料。
賀敬珩接了話:「這事兒可能有點難,您兒子……」
他意味深長地瞄了眼身邊的妻子:「眼光挺高的。」
阿嚏。
這一回,輪到阮緒寧打噴嚏了。
*
離開炒貨鋪子,兩人並沒有急於回小別墅。
南壇巷能逛的地方不多,在拐進另一條小路的時候,阮緒寧感覺到賀敬珩的腳步變得遲緩。
便試探著問:「是快到你姨母家的串串店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
她想了想:「你是想去看一眼嗎?」
賀敬珩斬釘截鐵地否認:「不想。」
腳步卻沒有停下。
阮緒寧為他找了個台階:「來都來了。」
男人沉默了。
年年回宜鎮祭拜趙眉,年年刻意避開趙倩一家、避開南壇巷街坊、避開與趙默有關的一切……
但是今年,他沒能避開「來都來了」這個四字魔咒。
橫穿過小巷,就看見了「趙記串串香」的門樓。